“嘔……”
他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楊戈扭頭便吐了個稀裡嘩啦。
“您彆想得太多了。”
方恪連忙上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勸解道:“左右都不是什麼好人,您除了他們,權當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了!”
楊戈擺了擺手,抓著潲水桶繼續吐。
直到肚子裡的酒肉都吐了個乾淨後,他才總算是緩了一口氣來。
他直起腰,抓起倚在一旁的雪亮鋼刀杵到飯桌上,擦著嘴問道:“跑了的那幾個長風幫雜碎,在哪裡?”
方恪瞅著他吐得滿臉青筋、雙眼充血的模樣,繼續勸解道:“您就彆管了,待到天亮了,我帶人去料理他們,保證讓他們生死兩難!”
楊戈咬著後槽牙,緊緊的攥著刀柄,捏得刀柄“吱吱”作響。
好一會兒,他才扔了鋼刀,萎靡的苦笑道:“我是不是很軟弱?”
也不知道為什麼。
方恪見了他這副頹廢的模樣,不由的想起那兩具掃都掃不起來的屍體,就特彆想笑。
他忍住了,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世道就這樣,人善就被鬼欺,但人總不能為了打鬼,把自個兒也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吧?”
楊戈怔了怔,回過神來由衷的向方恪挑起一根大拇指:“你這境界,有三四層樓那麼高啊!”
方恪謙虛的笑道:“是您包袱太重,也把這些雜碎的命看得太重。”
“這事兒吧,其實說簡單也簡單。”
“您要真看他們不順眼,那咱就伸伸手,碾死他們。”
“您要覺得這種人不值當臟了您的手,那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眼不見、心不煩。”
“左右都是小事。”
“唯獨就是不能太把這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給自己個兒添堵不說,還平白給他們長臉,倒顯得他們還是個人物兒了!”
楊戈琢磨了一會兒,再次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我說錯了,你這境界,至少得有七八層那麼高!”
方恪抱拳拱手:“大人謬讚了!”
楊戈提起酒壺灌了一大口,哈著酒氣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給我抓這些人一個典型,告訴城內所有江湖中人,進了咱路亭,就得守咱的規矩,誰敢亂來……長風幫這些人,就是例子!”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我有個私人請求,要請你幫個忙。”
方恪:“大人儘管吩咐,但凡是卑職做得到的,絕無二話!”
楊戈:“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請你幫我摸一摸長風幫的底,這個事兒,我必須得去找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這就和三大糧商不能放任張麻子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一樣。
楊戈狠話都放出去了,自然也必須得殺雞儆猴,告訴告訴他們:戴九筒麵具的人說的話,你們最好得信!
不然,以後是個人是個狗都敢上門來打擊報複!
那他這日子,可就彆想過了……
方恪略一沉吟,便應下了這件事,拱手告退。
楊戈繼續喝酒,期待今兒喝醉了能好好睡一覺。
最好一覺醒來,就能把方才那些破事兒都給拋之腦後。
不曾想,天亮後不久,就有力士入內稟報,言京城北鎮撫司又急信送到。
喝得醉眼朦朧的楊戈,命力士取來急信,屏退力士後單獨一人打開,就見一指長的紙條上工工整整的寫著幾行小字:
“不日之內,將有內監欽差抵達路亭,徹查三大糧商囤積居奇、哄抬糧價之事。”
“弟當以平常心應對之,寧思一時退、勿搶一時進,慎之、重之!”
看著紙條上的幾行小字,楊戈心頭忽然明悟:‘難怪這些江湖人一進城就急得跟要去投胎一樣,原來是事兒要發了啊……’
二更,晚點還會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