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顏膩理的小娘子誠心跪叩,滿頭烏發鬆鬆束著,長長睫毛像鴉羽,動人心魄的美麗,叫神佛都不能夠忍心不達她的心願,看她流淚難過。
倏然的心疾,他胸腔熱燙震顫,一下一下,好似鼓擂,來的沒有緣由。
晏歸頓住時。
小善輕輕鬆開他的手。
她依依地望著他,眼睛透亮,照不出俗世間的肮臟潰爛,在這雙眼睛下,好像晏歸那些沒有道理的臆想都成了對她字字珠璣的不公允。
晏歸彆過頭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問出口:“你隻是想帶我來這裡嗎?”他此刻倒是希望小善真的是敵對的細作,不然他竟然不知道以何種姿態來麵對她了。
小善點點頭,回答道:“村裡的嬢嬢說,有喜歡的男子,要帶他一並來看過地母,得到地母祝福,兩個人就能一生一世啦。”
這樣天真。
晏歸後知後覺,原來那句“以身相許,做我夫君”她是真的懷了這樣的心思,誠懇問出的。
小善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見他不語,絞著手指不安,在心裡想,是不是花奴覺得唐突冒犯。
她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情愛這樣的事情,需要你情我願,兩心相許才算數。
但先前她問過他,他也表了默認。
還是說,其實都是她自己多想了。
小善想不明白。
晏歸也並沒有開口。
回去的路上,小善還讓他坐驢子,然而晏歸不置一詞,隻是在前麵走。
他的一步,小善需要並做三步來追趕。
郎君鳳儀秀挺,身姿清臒,像出鞘的劍,有一席破開天光的弧芒。
她的窺探,晏歸不是沒有察覺。
晏歸餘光掃過她,見她走的吃力,悄悄放慢腳步。
砰——
小善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趔趄,被石頭絆倒。
斯
她輕輕抽氣。
身前罩下陰影,她跌的痛,眼睛蒙蒙,看人不真切。
有人手臂環過她的腿彎,輕輕將人掂了起來。
小善終於能看清——
晏歸臂力驚人,一隻手抱她,另一隻空出來的手牽驢子。
小善快快地說:“我可以自己走。”膝蓋流出的血滴到晏歸的手腕上。
她閉了嘴。
鍍金嵌玉的小侯爺,什麼時候紆尊降貴地抱一個女人走這麼長時間的路。
小善愧疚問:“重不重啊,放我下來吧。”
晏歸說:“知道自己重平日裡還吃這麼胖。”他覷她一眼。
小善很老實地:“那我下一頓少吃半個饅頭。”
其實她一點不胖,不光不胖,渾身上下長的勻稱,是一頂一的上天偏愛,叫她寸寸可人喜歡。
晏歸抱著她的手都輕輕顫。
隻是她遲鈍到沒有覺察。
隔著一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