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膝倚在小榻下,張手想去碰門,指尖陷入黑暗,又被瞬間抽回來。
班稚怕黑。
外麵一陣嘈雜聲響,班稚一開始還能聽清,說什麼小殿下,說什麼席間晚宴如何,但到後來,班稚漸漸聽不清了。
耳鳴聲陣陣,班稚跌在地上,又不受控製的蜷縮在角落。
她張了張嘴,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閣外。
小娘子們四散跑開,鮮妍裙擺飛舞,蕩出一片春色。
嬤嬤們拿著雞毛撣子,要嗬斥輕浮淺薄的浪蕩子,竟敢擅闖小娘子們的席間。
見到人時,手裡的雞毛撣子卻啪嗒一聲落了地。
嬤嬤閉了嘴,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直至一雙長靴行至眼前,嬤嬤顫顫巍巍往上掃去,靴管裡包裹著蓬勃勁瘦的一雙長腿。
珮環叮當,聲若少女,問:“可曾見過我家阿姊?”
他這樣說,嬤嬤就明白了。
這位混世魔頭與珠珠一母同胞,雖比長姐晚生兩年,脾性卻像極了當年仍在淺邸時的聖人。
桀驁不馴,陰晴不定。
看樣子是不知從哪兒摸來的消息,又從宮裡偷偷跑出來了。
嬤嬤麵對盤問,恨不得此刻遁入地縫。
她張了張嘴,囁嚅著:“公……公主並,並不在此處、”
“爾雅,進來。”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蕭禎頓了頓,視線瞥向下麵跪著的老媼。
嬤嬤暗自叫苦不迭。
蕭禎率先移開視線,頓了頓,掀簾進去了。
小娘子們被點秋和映雪遣散到彆間去了,此刻隻有珠珠與齊妙二人。
珠珠抬了抬下巴,還沒說什麼,蕭禎長臂一攔,從旁邊拖了把椅子拽過來,一屁股坐下了。
珠珠:……
她歎了口氣,才問:“母妃遣你出宮的?”
珠珠分明是明知故問,蕭禎是混世魔王,平日裡行事肆無忌憚,聖人著人管教,彆說出宮,課業重的都壓的人喘不過氣。
這位小殿下生時便有祥瑞之兆,聖人對他寄予厚望。
曾親提“爾雅”二字做乳名,盼他德行兼備,才學出眾。
是為明君。
隻是才學出眾還未顯露時,爬樹溜鳥卻已做的順手稱心。
隻見蕭禎微微一笑。
珠珠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下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詳預兆應驗,珠珠今晨剛換的漂亮衣裙被茶漬潑濕,罪魁禍首尤嫌不夠,吊著一雙鳳眸,溫溫柔笑:“阿姊,我的東西呢?還來、”
“東西……什麼,什麼東西?”珠珠吞了吞口水,腦中一閃而逝,想到什麼,又瞬間閉了嘴。
蕭禎說的東西,是一隻珠子。
當年雲遊路過此地的高僧進獻國主的奇珍,名曰曉事珠。
雖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高僧道此物與人有緣。
正逢當時蕭禎暴戾多疑,鬨騰的厲害。
珠子便被兜兜轉轉送到了蕭禎手裡。
撞巧也好,機緣也罷。蕭禎佩上這顆珠子,卻是當真感到神識清明,精神爽利。
珠子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