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崔葉蘭氣得直發抖,可自方才起,及到開禮時辰將到,女兒也未現身,她譴人去尋,下人隻回娘子不再房內。崔葉蘭也有些拿不住宋瑾話裡的真偽了,生平頭一次這般驚慌。
因著大庸朝時局剛穩,時風對女子的約束並不如何苛刻,互生情意的男女表明愛意也是尋常事,可以這般不光彩的方式揭露在眾人麵前卻是少有。
崔葉蘭對宋瑾的話將信將疑,高景蘭卻已信了七八分,登時博然怒道:“竟是眠眠妹妹!”
高夫人也反應過來:“怎麼?”
“眠眠妹妹同宋郎君舊日有些交情,私下也時常提及他,那日禦街誇官時,還拉我等小姐妹登樓觀禮,言語之間頗有幾分情誼,隻是後來,我同宋郎君……”高景蘭臉色適時紅了紅,“眠眠妹妹知道了我同宋郎君婚期將近,想是急了些……”
一番話,竟是暗指雲眠私會好友的未婚郎婿,示愛不成反惱羞成怒。
楊子婧被自家阿娘死死捂住眼睛,聽得好姊妹這番高論,驚呆了,旋即也顧不得旁的,一把扯開阿娘的手,皺著眉頭道:“景蘭阿姊怎可這般說,那日明明是你拉著我同眠眠阿姊去觀的禮,眠眠阿姊何時對那宋瑾有情義了!”
她瞧著這宋瑾越發不順眼,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沒想到肚裡心腸竟是黑的:“那日眠眠阿姊明明看都未看幾眼,倒是景蘭阿姊你當時臉都紅了,還說那狀元郎透過茶樓窗子瞧你了呢!”
高景蘭臉色僵了僵,很快反駁道:“我素知子婧你同眠眠比同我親近,可也不必為她這般遮掩,若宋郎所言不真,那雲眠現在何處?這開禮的吉時都要誤了,她怎還不現身?”
楊子婧張了張嘴,氣得直跺腳,她也不知道眠眠阿姊去哪裡了呀!
眾女眷開始議論紛紛,越發覺得高景蘭的話有理。
“是啊!這般重要的日子,雲娘子怎還不現身?”
“今日一早,我也沒瞧著雲娘子的麵……”
宋瑾落寞地垂著眼,滿臉憂色。
可心裡卻篤定,雲眠今日必不敢示人。
就算她從這裡逃出去又如何?那秘藥想解,要麼得到解藥,要麼得了暮氏嫡親的血,再或者,隨便找個男人歡好,方能緩解。
他知她心高氣傲,絕不可能選第三條路,那麼便隻能找個地方暫時躲起來,不讓旁人看到她的那般柔媚模樣。
事態眼瞧著就要控製不住,連前廳的男客都得了些風聲。
就在崔葉蘭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外麵卻傳來一聲清泠泠的少女音。
那聲音如同天籟:“阿娘!你們怎來此處了?讓我一通好找!”
眾人紛紛回頭,影壁後轉出一抹石榴紅的身影。
雲眠手執羅扇,半掩在唇畔,一張昳麗小臉半露,眼波在眾女客身上流轉,一副嬌俏的女兒神態。
她似並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隨著她輕快的步子,石榴紅的裙擺緩緩蕩開,似有大片大片的石榴花灼灼盛放在她走過的地方。
她若無其事迎著眾人的視線走過去,目光似無意間朝著門房內一瞥,一雙美目驚得瞪大:“哎呀!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