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今日沒搜出什麼,反倒將顯王得罪狠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鄭將軍剛伸出去想要解那蹀躞帶的手便猛地縮了回來。
“殿下玉體尊貴,末將不敢冒犯,”說著,又朝雲眠看了看,“末將鬥膽勞煩王妃替殿下寬衣……”
雲眠一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倒是一旁的燕懷崢老神在在,似乎混不將眼前的危局放在眼裡。
她細細回想方才在兩人相處時的情狀,猜測著燕懷崢的傷大概是在胸口處,心下暗暗拿定了主意。
她自燕懷崢身後緩緩走出,滿臉羞怯模樣,並不去解他腰間蹀躞帶,而是伸出修長的手指,將燕懷崢的衣袖一下下卷起,露出他的手臂來。
隻是方卷到肘彎處,整個人便如定住了般怔在那裡。
鄭將軍見她忽地不動了,心下警鈴大作,大步一邁上前,也看向燕懷崢□□著的手臂。
心下便是一驚。
他皮色冷白,雖瘦了些,臂上肌肉卻很結實,隻是那冷白的長臂上,如長蛇般蜿蜒著數道傷疤。
有的傷疤已久遠,隻留下褐色的可怖痕跡,有的卻顯是新傷,黑紅色的血痂還趴伏在傷口附近,在冷白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那是鞭傷,且是特殊形製的鞭子所傷。
雲眠幾乎整個人都有些抖,隻是光看著,就覺得錐心刺骨的疼,可更多的則是驚駭:普天之下,有誰敢傷他燕懷崢至此呢?
船艙內死一般的沉寂,靜到連雲眠胸腔的起伏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雲眠咬牙,又踱步到他另一側,將另一隻衣袖也依樣卷起,露出的是同樣的可怖傷痕。
“這是……”她一臉震驚地抬頭,望進燕懷崢的眼睛裡,卻見那雙散漫的雙眸無波無瀾,在她看過去時甚至還朝她安撫般地笑了笑。
“本王身上也有傷,鄭將軍可要將本王押送夜獄?”燕懷崢淡淡地問。
鄭將軍慌忙跪拜在地:“末將不敢!”
這鞭傷他再熟悉不過了,那隻鞭子同時也是玄衣衛的噩夢,就束在紫宸殿內。
他素知聖人對這位殿下態度微妙,卻不知,竟能狠心到這般地步。
燕懷崢唇畔挑起譏諷的弧度:“如此甚好。”
他低首,視線麵無表情地掃過那傷處。
早已習慣,便不覺得如何了。
人人都道父皇寵愛他,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這寵愛裡更多的是扭曲的恨意。
“崢兒,今日是你生辰,夜裡同阿耶一道睡可好?”
記憶裡父皇第一次這般同他說這話時,他是滿心歡喜的。
他雖沒有母妃,可父皇對他極好,吃的用的都是闔宮上下最好的,兄弟姐妹更是無人敢因他無母妃而欺淩於他。
於是,夜裡小小的燕懷崢抱著母親留給他的唯一一隻木雕小人歡歡喜喜地去找父皇。
那木雕小人是母妃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他一個人住在偌大的寢殿,每夜必得握著這小人方可安睡。
父皇將他高高抱起,久久凝視著他的眉眼看:“崢兒長大了,越發俊俏了。”
小燕懷崢抱住父皇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