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她忍不住冷笑出聲,為自己前世的愚蠢。
這一戰,讓宋瑾成了雲府的座上賓;後封禪路上宋瑾又用如法炮製的手段,搖身一變成了聖人遺落民間的皇子。她以為的命定之人,不過是個步步算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而她,乃至整個雲家,都不過是他登上權力巔峰的墊腳石罷了。
雲眠試圖站在宋瑾的角度想,滿西京城中,非勳貴世族,無甚根基,又離權利中心最近的,無非就是當年跟隨聖人從靈州而來的那麼幾家。而在這幾家中,雲家隻有一子一女,人口簡單,免了權利相奪的紛爭。作為雲氏獨女,她又頗受父親寵愛,無疑是心有叵測之人的最佳選擇。
“停車!”雲眠猛地掀開車簾,朝駕車的小廝大喊。
“娘子,怎麼了?”小廝雖是疑惑,卻依言勒停了韁繩。
蘇蕤也滿臉懷疑:“娘子,咱們不去山莊了嗎?”
想起待會兒可能發生的事,雲眠整個人脊背生涼:“不去了,掉頭,咱們回府。”
蘇蕤看自家娘子眉頭緊皺,不知想起什麼,臉上似有壓不住的怒氣,擔憂地問:“娘子,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雲眠並未解釋許多,隻催促道:“咱們還是快些返家吧!”
隻是,她還是將宋瑾想的太簡單了,他既已籌謀這麼久,從遙遠的靈州趕赴西京城,又挑了她下手,自然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馬車還沒來得及調轉方向,遠處山林間便烏拉拉驚起一群鳥雀。
雲眠心中一緊,想是那賊人近了。
果然,不消片刻,前方傳來隆隆馬蹄聲,聽那響動來人不少,伴隨著粗獷滲人的笑:“攔下那隊人,大家夥兒今晚回去重重有賞!”
蘇蕤哆哆嗦嗦打開轎簾朝外看了一眼,看到來人的裝束,嚇得小臉慘白:“壞了!娘子!好像……好像是山匪!”
聖人登基數十年來,局勢不似早幾十年那般不穩,尤其是西京周邊,已安定數十年,因而,大家出行一般也不會帶很多人馬。
就如雲眠,出行時隻有母親撥給她的十幾名頗有身手的戶奴,一般情況下儘夠用了,但想防住待會兒那群賊人卻是不大可能。
前世,雲眠怕極了,和蘇蕤哆哆嗦嗦地躲在車內,寄希望於隨身的戶奴能將賊人擊退。卻沒想到,那賊人竟異常凶悍,十幾人竟也攔他們不住,這才給了“恰巧”經過的宋瑾英雄救美的機會。
如今細想起來,那日雖然凶險,可等他們回了府,清點傷亡情況的時候才發現,戶奴雖都帶了傷,卻都僥幸活了下來,受傷最重的人竟然是宋瑾這個路人。
宋瑾在雲府養傷養了大半年方漸漸好轉,期間自然少不得和雲眠數次接觸,一來二去,才生出了彆樣情愫。
如今,既知那是宋瑾的陰謀,便沒什麼好怕的了。他的目標無非是自己,隻要自己離開,其他人想來是無虞的,畢竟京城根下,鬨大了便得不償失了。
做了決定,雲眠迅速握住蘇蕤的手,問:“蘇蕤,你信我嗎?”
蘇蕤慘白著臉,眼神卻堅定道:“信,娘子就算讓蘇蕤立刻去死,蘇蕤也不會有半分猶豫的。”
雲眠被她孩子氣的話逗笑了,摸摸她的臉:“不會死,我們大家都不會死的。你聽我的,讓所有人棄車躲到一旁,待會兒賊人來了,他們想取什麼自讓他們取去,保命要緊。不過也不可亂跑,這山林裡,危險無處不在。你們待他們走了,趕車回……”
她頓了頓,宋瑾意在對自己施恩,前世,他們滿身血汙,同乘一駕,在西京城最熱鬨的時候,眾目昭昭之下一同進了雲府,也徹底敗壞了雲眠的名聲,讓她隻能一心一意為他所用。
可若蘇蕤他們先行回了府,屆時不論她在不在車上,宋瑾都有辦法將她的名聲坐實了,她相信他有那個手段。
“不,不回雲府,你們駕著車,繼續往山莊去。”雲眠目視前方,異常堅定。
蘇蕤聽了半天,有點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