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將行(2 / 2)

燕懷崢“嘶”了一聲,卻沒鬆手,隻是將她箍得更緊,輕輕歎了口氣:“我之前同你說,要你無論如何也要信我,如今看來,你是半個字沒記住啊……”他苦笑一聲,心裡卻又透了點絲絲的甜,“傻眠兒,你哪裡需要做什麼?你隻需站在我身旁,便是對我最大的恩賜。”

此前二十載,他見慣了這世間的齟齬齷齪,一個人於泥淖中踽踽獨行,那顆心麻木而冰冷,他以為它生而就是那般冷硬。直至她出現在他身邊,就像縫隙裡漏進了光,破開了陰霾。

如他這般的人一旦窺見過光,食髓知味,哪裡還能輕易放手。

“還走嗎?”良久,燕懷崢很輕地問。

雲眠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聲音悶悶的:“累了,先睡一覺,待明日再說吧!”她偏過頭,忽地伸手將燕懷崢手裡的那張房契拿回來。

本就陳舊不堪的紙被燕懷崢揉得更皺了。

燕懷崢眼睛死盯著她,薄唇不由抿緊。

卻見雲眠小心將那紙上的褶皺撫平,又規規整整疊好了:“幸好沒壞,不然怎麼還人家?”

雲眠和燕懷崢相攜回到內院時,紮祁桑早已等得不耐煩。

瞧見雲眠,眼睛倏然亮起,小跑著奔過去,毫不客氣地將燕懷崢擠到一邊:“眠眠阿姊!我想你得緊,可算逮著你了!”

羅楔小公主熱情奔放,一雙玉臂挽著她,笑容坦蕩真誠。

思及自己此前作為,雲眠忍不住有些尷尬,隻衝她笑了笑。

紮祁桑甚至不需要她接話,一個人倒豆子般自顧說起來:“我很早就說要來見你,可他不讓!”她一伸手,控訴般指向燕懷崢,“還說什麼事關重大,還是隱秘些的好,愣是不讓我見你!”

羅楔小公主此前單獨見燕懷崢時,那人總是冷沉著一張臉,自己剛多問幾句話,他就板著臉斥她:“若想替你阿耶報仇,你照我說的做便是。”多半個字,他都不肯解釋。

紮祁桑原是不想信他的,可他是眠眠阿姊的夫君,又是大庸朝的貴人,大抵不會害她的吧?

現下在雲眠麵前,這囂張的燕懷崢簡直就像隻被拔了利爪的大貓,老實乖巧得過分。紮祁桑心裡積攢了幾日的鬱氣終於消散了些,再瞧見他麵上那幾道鮮紅的指痕,心情愈發舒爽了。

之前紮祁桑還說,燕懷崢這個病秧子殘廢哪裡配得上那般好的眠眠阿姊,如今看來,是她錯了。這個叫燕懷崢的人哪裡病弱,他就像一隻深不可測的微闔著眼的猛獸,一旦他睜開眼,便會用鋒銳的利爪撕破對手的皮肉,可這樣的一隻猛獸,隻要她那溫柔美麗的眠眠阿姊稍稍動一下手指,便乖乖伏地趴倒,氣都不敢喘一聲。

紮祁桑對雲眠的佩服便愈發強烈。

她想,她紮祁桑也要做眠眠阿姊那樣的人,去馴服一頭屬於自己的凶獸。

隻是許多年後,紮祁桑的願望終究是落了空,她的夫君溫潤知禮,全然沒有半點草原人的凶悍威猛,她卻半點沒嫌棄,甚至甘之如飴。

紮祁桑離及笄還有幾月,可羅楔目前的形勢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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