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懷崢唇角的笑淡了淡:“這條路的儘頭是死胡同,隻一間廚房和柴房,所以眠兒是要去哪裡?”
雲眠隻當他是因為楊延的事心情不太好,也沒往旁處想,自然而然地回道:“好吧!我是來尋沈恕的。”
燕懷崢的臉色便徹底冷了下去。
“我瞧著那邊廂房還空著兩間屋子,既然空著,便想著能不能同沈恕開口再要一間……”
燕懷崢步子一頓:“然後呢?”
雲眠依舊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一邊邁著步子往回走,一邊同他解釋:“這裡不比王府,房間本就不大,放一張木床就已顯逼仄……況且,冬日天寒,總不好再睡地下的……”
燕懷崢心裡莫名堵了一下,她這般勞心費神,竟隻因不想跟自己同榻而眠,偏還要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沈恕可答應了?”
雲眠沮喪地耷拉下腦袋:“我沒好意思開口……”
瞧著她霜打了茄子般的模樣,燕懷崢又有些不忍,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雲眠白了他一眼:“沈恕為了我們倆,自己都搬去柴房住了,我哪裡還有那個臉開口?”
至此,燕懷崢方才看到雲眠和沈恕站在一起時心裡的煩悶才消散了,小聲應了句:“還算他識相。”
“什麼?”
“沒什麼,”燕懷崢斂了神色,“你還是同我在一處待著比較好,這裡是太原,不比西京,隨時隨處都可能有意外發生。”
燕懷崢的話很快便應驗了。
太原就像一塊腐壞了爛透了的肉,從上至下的沆瀣一氣,沈恕的清明在這般的腐壞裡竟成了一種罪過。
沈恕一回來,楊延便又被押回了牢室裡,甚至還被生生斷了一根手指,那嘶喊哭號聲連牢獄裡的見慣了血的囚犯聽著都肝膽生寒。
楊家派來太原的人得知消息後肝膽俱裂,四處找人疏通關係,想要先將楊延保出來,可忙活了一大圈竟都不能得手。
原來短短幾日,太原府衙役和看守牢獄的人在幾日之內被換了個七七八八,這般雷厲風行的手段讓見慣了大場麵的楊家人都不免大吃了一驚。
可更讓他們頭疼的事還在後麵。
楊延買凶殺人這樁事甫一敗露,楊家便先人一步派人將事涉此事的相關人一應都滅了口,可那些拿錢辦事的江湖殺手各個都有些真本事在身上,對付起來並沒有像尋常人那般容易。
在沈恕回到太原當日,楊家人本已經找到最後一名殺手,眼瞧著就要得手,可誰知,千鈞一發之際,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一位身穿黑衣的人形如鬼魅,一把長刀揮下,生生斬斷了他們射向那殺手的羽箭,待他們反應過來時,那黑衣人早已帶著那殺手遁逃進了蒙蒙夜色裡。
“沈恕區區一介探花郎,哪裡來的這通天的本事!還將你們耍得團團轉!”遠在西京的楊霆得了消息,憤怒地揮袖砸掉一尊名貴的雙魚玉筆洗。
下屬跪在地上垂頭喪氣:“是屬下失職,沒能護好郎君,還讓沈恕抓到了把柄,請將軍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