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好了的小貓不過他一個手掌大。
為著給沈知姁一個驚喜,尉鳴鶴是用雙手輕輕捧住貓兒,藏在寬袖之中的。
他的掌心緊貼著小狸奴的胸膛。
貓兒的心跳很快,但很輕巧。
像是春日裡化雪後,一路叮叮咚咚流向小渚的一線小溪。
有春風拂過的氣息。
“阿鶴!”清脆的聲音儘頭,是提著淺綠色百褶襦裙、小步跑來的沈知姁。
微風、落花、少女微微揚起的嬌麵。
構成一副極繾綣美好的畫卷。
就在那一刹那,尉鳴鶴忽然覺得,自己胸膛的怦怦聲,與貓兒的漸漸重合。
掌中小狸奴的每一分輕微的動作,都和著少女的腳步。
輕盈又沉重,微小而不容忽視。
他總是在想,古人曾說“心如鹿撞”,應當是錯了。
分明是“心如狸動”。
*
回過神來,尉鳴鶴才發現自己的唇角不自覺地勾起許久,心中柔軟一片。
他抿了下唇,重新板起臉,看向滿是躊躇的元子:“沈昭儀若有話吩咐你,你便說,莫要吞吞吐吐的!”
說罷這話,尉鳴鶴的心底就閃過不悅,凝起冷硬。
在這個節骨眼上,沈知姁能通過元子傳些什麼話呢?
左不過是為沈厲與沈知全求情的話罷了。
由此可見,那朵絹花,那些關心的表現,再加上今日送來的牛乳團,並非是沈知姁認錯後的舉動。
隻是為了自己父兄,為了自身榮寵,不得不做出的虛偽退步。
她並不是愛戀他勝過一切。
也沒有將他放在心中第一位。
尉鳴鶴覺得心中湧起滿腔失望,偏不知如何傾吐,隻能含著怒氣輕歎一聲。
元子感受到這莫名而來的怒意,渾身輕顫一下,嗓音都有些發抖:“回陛下,昭儀並未吩咐奴才什麼,隻是奴才在瑤池殿中,聽到有小宮女說了兩句閒話,說什麼昭儀昨日夢中驚醒,口中還喚著陛下名諱。”
“因是閒話,所以奴才在猶豫要不要稟報陛下。”
這話如日出烏雲,撥開尉鳴鶴胸口的悶悶火氣。
整個禦書房的氛圍都隨著一鬆。
元子伏在地上,輕握雙拳,心下大定:果然,昭儀的提醒是對的。他身為禦前的人,先前已經為昭儀說過一次好話,這回送賞回來,隻管公事公辦,再好好長進幾分,為爭取總管的位置做準備。
“朕知道了。”尉鳴鶴眼中又流轉出極為輕微的笑意:“她尚在病中,的確不好照顧這個鬨騰的貓祖宗。你這幾日隻要不在朕麵前站崗,就好生照顧著貓兒,從前的活計就交給金侯做吧。”
“順便告訴他,近日天晴,就彆點那些苦香了,不應景。”
“你安頓好牛乳團,再去瑤池殿傳話,叫她好生吃藥。”尉鳴鶴口中一頓,摸了摸牛乳團,最終還是輕笑道:“朕……晚上去瞧瞧她。”
說罷,他摘了腰上一枚金鑲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