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剛抬手就如夢初醒般倒退了一步。
她的視線被淚水遮掩,自然也錯過了宋磬聲看到她時流露的那一絲悵惘。
相較於哨兵成年後巨大的外貌變化,普通人再怎麼變也和從前差不多,宋磬聲看著她熟悉的臉,很容易就憶起了從前。
宋菱的母親是宋家的旁係,她父親入贅之後,也隻得了宋菱一個女兒,母親是家主的貼身管家,宋菱自然也成了宋磬聲的貼身玩伴。
她長他四歲,像忠實的守衛一樣時刻站在他身後,他們似親似友,關係甚密,自他死後,宋菱也是唯一一個常來看他的人。
可惜就連宋菱,最後也成了任務者那方的人。
在係統為他展示的幾個畫麵裡,也是她一臉不忍卻又無比堅決地說了那句:“宋先生已經死了,您不能再辜負眼前人了,將他的墳遷遠些,開始新生活吧。”
所以,他自地底被挖出,完整的骨架被顛散,無人監視的抬棺者看中了名貴的棺槨,隨後將其撬開,把他的骨頭扔進了隨意買來的薄棺裡,甚至懶得彎腰撿拾他掉落的腿骨。
他死的時候沒有恨,也以死人的身份寬恕了活人的遺忘,可他無法接受自己死得這般廉價,更無法原諒自己的屍骨被當成礙人上位的石頭。
宋菱眼裡的思念和痛苦被淚水洗得那般純淨,可宋磬聲因她而起的一絲動容卻已被凍結。
她轉身擦去眼淚,再一轉臉就已經收拾好了情緒,淚水看不見了,可表情依然溫柔:“你說你叫念生?”
宋磬聲點了點頭,桃花瓣一樣的眼型自帶嫵媚,可他乾淨的眼神又讓這張臉顯得那樣清純。
宋菱望著這張臉,聲音愈發輕柔,“多大了?”
“十八了。”宋磬聲無意撒謊,檢測骨齡的科技多的是,他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年紀而已,就算暴露了也沒什麼。
“十八啊……”宋菱神思恍惚地重複,她真的很難在這張臉麵前保持鎮定。
磬聲少爺死的前兩年裡,姚湛空剛剛展露頭角,那時的眾人還不敢得罪宋家,即便送“人”也隻敢暗戳戳地送。
這幾年姚湛空吞掉了宋家的許多產業,徹底站在了宋家的頭上,討好他的人多了,手段也更加明顯。
姚少不拒絕也不欣喜,送過來的人要是合心意也會留下,就養在姚園後頭的幾棟小彆墅裡,格外合心意的也會被接來前院住一段時間。
“宋念生”是第一個直接被帶到前院裡的人。
她收到吩咐的時候,還在想這人有多特殊,可見到他的第一眼,宋菱忽然就懂了姚湛空為何有此異樣。
如果隻是找替身,那他一個就足夠替代後院的千千萬萬個。
在麵對這張臉時,宋菱的內心格外柔軟,語氣之親近,怕是園裡的其他人聽到都會嚇一跳,她說:“姚先生的意思是讓你留在姚園做些雜活,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選擇離開,還想留下嗎?”
宋磬聲隻見過這樣語氣的宋菱,所以不覺得自己受了什麼殊榮,隻反應平平地點了點頭,道:“想。”
“你想做什麼活呢?”宋菱問他,但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她見宋磬聲猶豫不決,便直接提議道:“廚房裡的幫工怎麼樣?活不累,也不臟,還有親近先生的機會。”
宋磬聲愣住了,他看著宋菱,不明白她為何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