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不知好歹!姑且拭目以待(2 / 2)

但是創傷處完全被鮮血浸沒,還不斷有血淌出,急切不已的醫護兵怎麼也夾不到出血點。他猜可能是斷裂的動脈回縮了一點兒,所以隻能努力去掰開創口,一點一點地嘗試。

負傷的士兵年紀不大,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被這樣的扒拉創口引發的劇痛哪兒忍得住?

但現在真的是爭分奪秒的與死神賽跑,他正在以每秒近十毫升的速度失血,沒有一丁點工夫去打止痛針了。

痛苦的慘嚎中,血浸濕了褲子,身下積聚的紅色水泊緩緩向周圍擴散,愈來愈大……

隨著失血量超過一千毫升,失血性休克不可避免地到來了——臉色慘白、目光渙散,慘叫聲也漸漸的消失了。

周圍的士兵們都呆呆地看著這樣的場景,隻有醫護兵仍然在聚精會神、竭儘全力地在探尋斷裂的動脈。

最終,待他成功用止血鉗將之夾緊,然後扣上小小的鋼製止血夾的時候,地上積聚的血已經有一大灘了。

溫熱的鮮血浸潤了異國他鄉的土壤,年輕士兵的呼吸與心跳也停止了。

“小磊子……”

“鼻息沒了。”

“動脈出血,十個有八個救不回來的。”

悲戚無比的士兵們有的連聲歎息、有的直跺腳、有的對附近的村民們怒目而視。

帶隊的上士是個國字臉的大漢,此刻他禁不住火冒三丈,轉過身一腳就踹倒了那個四十來歲的莊屋,然後接連猛踢。

“你們特娘的這是裡通賊寇、包庇叛逆,要殺頭的!”他一邊嗬罵著一邊從身畔的士兵手中搶過了一支上著刺刀的步槍,驀地一個直刺。

白刃進、紅刃出,躺倒在地的莊屋捂著胸口的傷處掙紮了幾下就斷了氣。

刺刀還滴著血,上士將步槍還給了身旁的士兵。

周圍男男女女十多個村民驚恐地跪下求饒,莊屋的妻子哭著撲向了屍體,淒慘地嗚咽了起來。

上士仍然氣憤,他喘著粗氣,胸膛起伏,歇斯底裡地吼道:“這不是自找的嗎?!為什麼蒙騙我們?!有什麼好處?!伱們說啊!說啊!這樣一屍兩命很好嗎?!不知好歹!”

通譯是本地一個小商人的不成器的三兒子,自幼痞裡痞氣、不務正業,但因為父親時常跟外國人做生意的緣故,倒也學會了漢語和英語,故而等大明王師來了以後就喜滋滋地當了隨軍向導和翻譯。

他戰戰兢兢地把這一串話譯作了日語,可周圍的村民們並無反應,隻是跪地沉默。

這時候有人快步跑來,報告稱有隊友軍正從村子外邊接近,士兵們這才收了收情緒。

儀鸞司偵搜隊本在乘著汽艇溯河而上,但在聞聽了槍聲以後就迅速靠岸了。

當掛著少校銜的蔡治琛出現時,這兒的三十八團士兵們還以為看走眼了——這是出啥大事了?怎麼會有少校親臨這種地方?

儀鸞司在名義上是儀仗單位,但在實際行動時他們佩戴的軍銜牌則是茶棕色的底色——這是偵察兵的兵種色。

上士微微傾身,抱拳道:“報,卑職所部十二師三十八團一營二隊,奉命追擊此處叛逆的散兵遊勇,此地民眾欺瞞咱們,致使搜捕時我一員兵士傷重不治。”

“那兩個是你們逮著的?”

“正是。”

“辛苦了,你們暫且休息吧。”

蔡治琛揮了揮手,隨即就有士兵上前把那倆生擒的抵抗軍傷員粗魯地拽了過來,強迫他們跪著。

詢問流程很簡單,職務是什麼、大部隊數量多少、行蹤是什麼諸如此類。

兩人要麼閉口不答、要麼生硬地回複不知道。

自認為比較有涵養的蔡治琛深呼吸了一下,耐著性子問:“不想回答?也行,那我問問,你二人為何同我國朝作對?”

其中一人仍然閉口不言,另一人嘖在猶豫以後恨恨地說:“你們強暴了我姐姐!她…瘋了,我要報仇,就是這般!”

通譯小心翼翼地把這個回答翻譯過來,生怕這位“大官”震怒。

蔡治琛聞言以後沉默了幾秒,平靜道:“這倒確實是不可調和的矛盾,我理解。不過…其他人呢?都是因為類似緣故而立誓複仇的嗎?”

“不,像我這樣的隻是一部分。”

“那些人為何執意反抗?初衷和訴求是什麼?”

“他們……大多隻是不樂意被你們明人所奴役而已。”

“奴役?何其荒謬。”蔡治琛皺眉道:“西方人被趕跑之前你們就不被奴役嗎?現在我國朝作為宗主國,最差也就是和從前一樣啊。”

此刻,那一直一言不發的傷員終於開口了,這位戴著圓眼鏡的青年冷冷道:“歐洲人是世界的領跑者,優秀的很,我們幾十年來一直在努力學習他們。至於你們明人,不過是一群保守、愚昧、自大的貨色,一無是處,四十年前憑借體量夠大而僥幸取勝……”

講這段話的時候,那個小個子的翻譯緊張無比,近乎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說。

一個分隊長實在沒忍住,反手扇了這跪地的眼鏡青年一巴掌,“去你媽的,滿嘴放屁!”

蔡治琛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突然說道:“你應該讀過不少書。”

“我以前是靜岡縣立中學的教師。”

“哦,看樣子你的書讀的太少了,又或者…白讀了。你隻看的到當下,看不到過往,在幾千年曆史長河中,西方文明輝煌爆發不過二百年,這算不了什麼,在那以前,曆朝曆代的強盛時期總和都遠大於這區區二百載。”蔡治琛如是說道。

說完,他又輕蔑一笑,淡淡道:“譏諷咱們?你們的祖宗可比你務實的多,遣唐使知道不?”

“不管怎麼樣,至少你們現在遠不及歐洲人。”著戴著圓眼鏡的青年執著地回道。

“沒什麼好爭辯的,姑且留你一命。”蔡治琛揮了揮手,淡淡道:“近些年必有大戰,到時候拭目以待,我到要看看那時候你還會不會如此硬氣。”

兩個抵抗軍傷員都被士兵們重新包紮了一下傷處,然後綁好。

在一番交流和比對以後,蔡治琛篤定敗逃的抵抗軍一部要途經這附近,於是下令讓部隊其餘人趕來彙合。

可惡,電腦硬盤有問題,折騰了一下午還是無果,本打算開始畫地圖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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