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因此人畢竟官拜一省巡撫,牽扯甚廣,又因在封建時代當中的官僚體係之間總有著一股說不明的潛在規則在乾擾著,俗稱“你做初一我十五”、“今你寬容彆人,他日彆人也寬容你”、“今天的他就是明日的你”等等觀念和利益的牽扯,興平帝終究下不去狠手,這也是前朝曆代官僚觀念。
單靠興平帝一人就想要扭轉這樣的形勢終究無力,其實若要狠下心來並非做不得,隻是弊大於利,朝堂也必然動蕩不安,遂隻得暫且打入天牢,主犯擇日流放,家小妻兒念其無辜,一省巡撫也該有些體麵,便就關個十天半月再放出來。
此是前話,也是烏鴉今日要入天牢的起因。
在封建時代的京畿之地揚起“樹新風”的烏鴉如何見得一個大貪官就這樣一句流放完了事?妻兒家小更是關不到一月就放出來?這不在打他烏鴉的臉嗎?
當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孫紹祖差點就被打斷了一條腿。
烏鴉氣急,這樹新風樹新風,不單單是市井的新風,朝堂的新風他也要樹!
市井你講和諧講文明就成,咱朝堂得講究反腐決心、對腐敗零容忍不是?
這特娘的媽個雞零容忍?
當即飛鴿傳書得了準,便是氣得噴了滿身子鼓馳香水,又拿了十瓶從天竺行腳商那買的活絡邦邦油帶著小弟和賈珍們一路直奔天牢去!
及至天牢處,自然是被獄卒官兵攔了下來,那些官兵聽烏鴉罵得很臟很臟,還揚言要乾死那貪官。
官兵哪能不當一回事?隻得忙層層往上報去。
因烏鴉的行事已在上回在北靜王府上亂砍被放出來後就成了特事,總有人暗中監視著他。
故而不等獄卒報上,管屠早已得了消息並第一時間告知了興平帝。
興平帝聽了不但沒生氣,反而兩眼不由一亮,這烏鴉是在作死給賈珺拉仇恨,若真嘎了那巡撫,他必然是要站在大多數群臣的對立麵!且又能真正的震懾那些貪官汙吏。
好啊!你要乾死那貪官那自然是極好啊!
快過年了還有這好事?興平帝非但不阻止,反而當即命管屠暗中傳旨下去,叫他們全把烏鴉等人當成一群鬼,直接彆管了!
回信傳來,天牢的獄卒們便開始演了起來,烏鴉見狀眉頭悄悄一挑,一揮手帶著小弟們殺往天牢裡頭那貪官的關押處。
一時進來,便見那貪官單獨一間,隔壁一間關著他的一家老小。
老小哭著悔不當初,頂梁柱沒了官當,貪官知是無力悔改便也認了命,遂並無落淚。他搏了這一場,藏起來的那些銀錢也夠妻兒老小幾輩子揮霍了,官途走到儘頭總算不是一場空。
他雖不甘卻也有所慰藉,家小無虞,有昔日同僚門生照顧,又有沒被查抄出來的金銀財寶,幾輩子無虞了,不外是換個地方安家罷了。
他流放十五年,也必有昔日人脈關照,倒也不必吃太大苦頭,說不得哪年大赦天下,他又能回來當個富家公甚至重新啟用也亦未可知。
至於那些家破人亡、含冤而死的百姓商賈和一省民生工程等,他倒是不曾放在心上,誰都這樣撈這樣乾,若非他運道不好,朝堂裡一個致仕多年的老靠山去世了的話也不至於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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