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認得這是什麼,也明白姬雪舉著此劍站到天界的意義。
這個一直被她輕視的女兒,居然打碎了鎮魔塔,完成了開天辟地以來無人能完成的事。
姬善的目光從黑白兩色的劍上移到姬雪的身上,她第一次正視了自己的女兒,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尊重。
她終於明白,女兒已經和她一樣強大……不,是更強大了。
然而,對於姬雪的要求,姬善絕不可能同意。
揭發天帝在涿州的惡行意味著將她自己也暴露。
她不會向天下承認自己是罪人。
談判徹底破裂,姬善不再多言,方才姬雪和顧白布下的困陣被她瞬間打破,含著霜雪之意的長劍刺向姬雪,兩人的身影瞬間被刺骨的寒流裹挾。
另一邊,顧白避過兩人的鋒芒,在地麵重新起陣,要將宋放從大陣的陣眼中剝離出來。
當身軀上被刺穿的窟窿越來越多,姬善終於無法再維持從容的神情,她厲聲道:“阿雪,娘親是愛你的,你怎麼就不能明白呢?舒舒服服地當天帝的女兒不好麼?”
姬雪的神色死寂,她格擋住姬善朝她斬來的劍,在凜冽冰霜的衝擊下死死盯著姬善的眸子,寒聲道:“母親,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愛我,但你一定更愛自己。”
她狠狠擊退姬善的劍,話音愈發冷銳:“抽取天下生機的陣法,承受者會被過大的罪業反噬至喪失自我,這姬家秘法的可怖之處,你從未和父親說過吧。”
於此同時,仿佛要印證姬雪的說法一般,宋放被顧白從陣法中拖出,一離了那靈流,宋放就睜開了雙眼。
這是他的身軀最渴望完成的事,是一觸即發的反射。
可那睜開的雙眸卻無一絲光滑,曾經光風霽月的上仙此時看起來神智全無,如同壞掉的人偶。
姬雪冷冷道:“母親,你最愛的是自己,我和父親都是可以被隨時拋棄的棋子。”
“我要如何相信這樣的你?”
“你能讓父親當永遠失去神魂的傀儡,又怎麼不能讓我當永遠的階下囚?”
“你們風光上位後,曾經的肮臟手段必須要有人來擔罪。那角色,有誰比我更合適扮演?”
“屆時,父親成為你的提線木偶,我成為你的替罪羊,你便可隱於幕後,平平安安地操縱三界。”
“母親,真正想要當天帝的人,是你。”
話音落下,一室狼藉。
姬善手中劍微微顫抖,她不敢相信,姬雪能將她逼到這個地步。
僅僅過了千年……她便不能隨意殺死姬雪了。
姬善不再爭辯了,她嘴角勾起笑容,仍如千年前一般道:“阿雪,你敵不過我,又怎能敵得過帝淵?”
姬雪平靜道:“母親,我已經變強了。”
“是嗎?就算你能暫時壓製我又如何?”被逼到絕路後,姬善的神色反而愈發平和,維持著她的體麵,“昆侖山外有天兵天將把守,若我泄露昆侖山的異狀,你猜,天帝何時會來?”
“阿雪,若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懼玉石俱焚。你要一月的時間才能翻天覆地,難道還能一日內弑神築台?”
姬雪將劍指上姬善的咽喉:“母親,你有天兵天將,我也有我的將軍。”
“我已布下隔斷通訊的結界,而他可以圍住昆侖,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逃離報信。”
“母親,你要將自己的性命賭在不知何時會來的天帝身上麼?”
這何時二字,意味已全然不同了。
姬善臉色發沉:“狂妄小兒。你敵不過我。”
她再度朝姬雪發起了攻勢,姬雪便不再留情,劍劍帶煞,顧白將宋放綁好後,便在一旁掠陣,為姬雪做掩護。
昆侖山外,敖熾也易了容,化為另一種模樣。
他身著紅色的戰袍,駕著的天馬腳下踏著四個燃火金輪,領著方丈仙山的兵士將昆侖層層包圍。
敖熾有自己的魔界大軍,但不能在此時用,這是證姬雪昔日清白的一役,不能讓魔介入。
守衛此處的天兵天將節節敗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