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羅山山勢險峻,叢林密布。一棵棵大樹,古木參天,枝枝葉葉團團如蓋,遮住了天穹。
此時,大概是下午時刻,幾縷陽光艱難的透過樹縫照進了林中,林中顯得有些悶熱。
“他-娘-的,那史伯梁還真能跑,逃進這深山老林中讓人怎麼找嘛。”
“就是,這碧羅山這麼大,得找到猴年馬月!”
“怕什麼又不是就咱們幾個再找,大幾百號人都在搜尋,呈地毯式搜索,不出三天,絕對能找到那史伯梁。”
“說的對,史伯梁那龜兒子太可恨了,這麼大熱天的害我們在這裡受罪。一旦找到他,不但要奪走他的八寶玄靈丹,老子還要將他大卸八塊!”
山林中一群群武者三三兩兩,在搜尋著史伯梁的蹤跡。
葉星一身青衣,背上背著包裹,手中握著青鋒寶劍,也在搜尋著史伯梁的行蹤。
隻是林中多有樹木枝葉遮掩,想要在這偌大的山林中找到一個人,實在很難。不過雖然漫無目的的搜尋,但總比乾等著強。
整個碧羅山山口要道早已被封住了,許多武者都埋伏在路口。那史伯梁基本是被困在這碧羅山了。接下來主要就是搜尋時間的問題,看看是哪個武者運氣好先找到史伯梁,奪取八寶玄靈丹。
就這麼一直搜尋著,由下午一直到了黃昏時刻,斜陽西去,天色迅速暗了下來。
黑暗籠罩整個碧羅山。
“找了大半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要不是八寶玄靈丹太過珍貴能大幅度提升修為,小爺我真沒那閒功夫在這裡耗著!要是能有地方購買八寶玄靈丹就好了,直接砸錢,多簡單的事。”葉星搖了搖頭,雙腳一蹬地麵,縱身一躍,跳到了一棵大樹樹上。
八寶玄靈丹是一種罕見而珍貴的丹藥,江湖中很少出現。當然,藥王穀那邊是有的,隻是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出售。那等頂級勢力,也沒人趕去藥王穀撒野。如今好不容易有八寶玄靈丹的消息,那史伯梁也不是什麼高手,眾多武者自然蜂擁而來,想要搶奪八寶玄靈丹。
搜尋了大半天,如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想要找人還真不方便。黑夜中效率肯定很低。
大晚上的,葉星如今也累了,直接飛身半靠著樹上休息。
取出手機看了會兒,頓時有點困了,當即眯眼睡覺,很快便進入了夢鄉之中。
風吹樹葉,沙沙作響。
這一晚,葉星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在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叫獨孤星的少年。
………………
“阿星,魔劍是我們獨孤家世代相傳的寶劍,你一定要保管好,等你掌握了魔劍的力量後,就是我們獨孤家真正崛起的時候。以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我苦命的孩子,娘得去引開那些追殺來的敵人,無法照顧你了……”
“娘!!!你不要離開我,阿星答應你一定好好練功重振魔劍城替爹爹報仇,你不要離開阿星,嗚嗚,不要離開阿星!”
低矮的柴房,清晨幾縷陽光透過小木窗照在了床頭上,一少年躺在木床上,此刻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眉頭擰在了一塊,似乎在做一場可怕的噩夢,嘴裡痛苦的嘶喊著一些模糊不清的夢話。
“吱呀!”柴房的門打開了,一個小胖墩背著一堆柴禾走了進來。
“二愣子,該起床了,晨練時間快到了。”小胖墩放下柴禾走到木床邊,拍了拍那少年。
床上少年悠悠轉醒過來,起身打了個哈氣,撓了撓頭,憨憨道:“大愣子,你怎麼起床砍柴也不叫我下。兩個人一起砍會快很多的。”
“算了,砍柴這粗話我來就行了,看你這一身細皮嫩肉的還是免了。”小胖墩很大氣的擺手道。
床上那少年彆名二愣子,長像俊美,光潔白皙的臉龐菱角分明,一對劍眉渾如漆刷,高挺的鼻子,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冷峻,若是將那一身粗布衣換成錦衣華服,伊然就是一個王孫貴族,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黑色劍型精美掛墜。平添了幾分高貴。
如此俊美的少年,本該英氣逼人,但是,奈何他的雙眼卻呆滯而無神,沒有一絲神采。
兩年前,小胖墩進山砍柴,發現一個少年昏迷在樹林裡,渾身鮮鮮血淋漓,就把他救了回來。少年蘇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懵懵懂懂,癡癡呆呆的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小胖墩直接給他取名二愣子,他自己則是大愣子。
小胖墩是一個孤兒,從小自力更生,靠著進山砍柴維持生計。兩年的相處,兩人都成了好哥們,感情深厚。
小屋坐落在明陽山山腳下,明陽山是方圓萬裡內的第一高山,山上草木蔥蔥鬱鬱,茂密無比,時有鳥獸飛鳴,猛虎咆哮之聲。山上有個宗派,名叫明劍宗。小胖墩和二愣子都是明劍宗的外門弟子。
早上天剛蒙蒙亮,兩人就得起床上山砍柴維持生計,砍完柴後就得去明劍宗習武。
明劍宗是附近方圓萬裡內的五大宗派之首,宗內弟子有數千人之多,分為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內門弟子皆是先天境界,外門弟子隻是後天境界的武者。
明陽山山路是青石板鋪成的,明劍宗就坐落在明陽山山上。
每天清晨所有外門弟子都得在山上晨練兩個時辰,由宗內傳功長老傳授武藝劍法,其後的時間可自行修煉溫習功課。
清晨,兩道身影沿著山路朝山頂明劍宗奔跑而去。正是大愣子和二愣子兩人,山路雖陡,一路蜿蜒崎嶇,不過兩人皆是習武之人,身懷內勁,急速奔跑之下也就汗流浹背。大愣子是後天六重境的實力,至於二愣子是什麼實力,他自己也不知道,長的一副冷峻的外表卻因為失憶而變得愣頭愣腦的。
“二愣子,你的名字到底叫什麼啊,咱們都相處兩年多了,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大愣子爬山微微喘著氣道,其實類似的問題他已經問了好多遍了,隻是出於好奇,一方麵也想嘗試著喚醒二愣子的記憶,於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名字?”那二愣子少年疑惑不解道:“我名字不就是二愣子麼,你剛才都叫我二愣子了還問我名字,哈哈,大愣子真笨。”說著說著便朗聲笑了起來。
那小胖墩很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二愣子,我說的是真名,不是彆名。就像我,彆名大愣子,但我的真名叫唐大山,這是很小的時候我爹給我取的,怎麼樣,這名字很帥氣吧。”唐大山自豪的挺了挺身子,不過眼神又黯淡了下來,自語道:“可惜在我四歲的時候與家人失散了,幸好韓伯收留了我,不然得餓死了。”
小胖墩唐大山喃喃自語的同時,卻沒注意到他身旁的二愣子也在喃喃自語,並且神情變得越來越焦躁了起來。
“真名,對啊,我的真名是什麼,我姓什麼,我名字是什麼,啊,為何我記不起來了?”二愣子雙手捂著頭,俊朗的麵容隱隱有些扭曲痛苦,努力回想著,可是越是刻意去想越想不起來,腦袋中傳來陣陣鑽心的刺痛。
“我真名是什麼,我到底是誰,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二愣子情緒波動劇烈,雙眼時而淩厲無比,鋒芒四射;時而又呆滯迷茫,傻傻愣愣。
“黑衣人,好多手提利劍的黑衣人,他們是誰?”幾幅殘破模糊的畫麵一閃而過,二愣子少年拚命的回想著,腦海中的刺痛感卻越來越強烈,雙手握拳,一拳又一拳不停的砸在青石台階上,發出‘砰砰砰’的響聲,拳頭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變得紅腫,甚至有鮮血溢出染在青石板上。
“二愣子,你怎麼了,快點醒醒,醒醒。你傻了,怎麼拿拳頭砸石頭,這青石板比普通石頭要堅硬多了,很容易磕傷的。”小胖墩唐大山頓時慌了神,不停的搖晃二愣子。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你是二愣子,你當然是二愣子了,快點停下來,手都流血了。我們得趕緊上山了,晨練馬上開始了,要是遲到我們會被長老責罰的。”大愣子焦急道。
“哈哈,你們看這兩個傻子在乾什麼。”
“真是夠傻,居然用手砸石頭。”
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其他城鎮村落來的外門弟子談笑著向山上而去趕往明劍宗。
明劍宗招收弟子的考核很是寬鬆,無論是富貴人家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隻要有一定的修煉天賦,毅力能過關便可加入明劍宗學習武藝劍術。大山小胖墩和二愣子剛好都符合這兩個條件,便都加入了明劍宗。
二愣子仿佛沒聽見大愣子的聲音依舊不停的敲打青石板,時而又雙手捂頭奮力拍打著腦袋,試圖想讓自己想起些什麼。
“二愣子快點起來,所有師兄弟都上去了,我們再不趕上去就來不及了。”小胖墩焦急道:“長老的懲罰很嚴厲的。”
邊說著邊用力拉著二愣子,可是令他詫異的是,無論使大多的勁都無法將二愣子拉動分毫。
“二愣子,你脖子上掛的劍型掛墜是什麼?”小胖墩趕忙扯開話題,試圖將二愣子從死胡同中拉出來。
果然,一聽到劍型掛墜,二愣子便停止了捶打,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這是魔劍!天底下最強大的寶劍!”而後他心愛的摸了摸那黑色劍型掛墜。
小胖墩自然當他是胡言亂語了,可能是腦部受創,這兩年來二愣子每隔段時間都會神經質一下,小胖墩也已經習以為常了,見他情緒已經平穩了下來,便立即道:“二愣子,你終於醒了,我們趕緊上宗門了,不然來不及了。”
看了看東方天際冉冉升起的朝陽,又環顧了下四周,二愣子明顯一愣,大聲道:“啊,都這麼遲了我們這怎麼還在半山腰,大愣子,這速度也太慢了。”說著便急速朝山頂趕去,渾然將剛才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小胖墩肥嘟嘟的臉上苦笑不已,“還不是你這家夥害得,看來這次真要遲到了。”一想起那傳功長老那嚴厲的眼神,小胖墩就心裡發虛,嘀咕了聲,便跟了上去,使出吃奶的勁朝山上跑去。
兩人一路在青石板台階上飛奔而上,卻根本沒注意到,剛才那塊被二愣子不斷敲打的青石板已經布滿了細密的裂紋。單單憑借肉體在能夠在青石板上留下裂紋的,就算是內門弟子也沒幾個能做到。
明陽山山頂寬闊平坦,諸多殿堂建築分布其上,錯落有致。
廣場上,上千宗門弟子麵朝朝陽,盤膝而坐,胸腔微微起伏,緩緩呼吸吐納。
“早晨,朝陽升起,萬物生機勃勃。此刻正是吸收天地的精華,提高內力修為的最好時刻。記住,‘要集中注意力,保持心中平靜,呼吸要自然。’”一老者站在廣場前方,嚴厲的目光掃視著廣場上修煉的眾弟子,這些弟子都是十到二十歲的少年,修為皆是後天七重境以下的外門弟子。
在老者那嚴厲的目光下,每個弟子都全神貫注專心修煉,不敢開小動作,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朝陽訣乃是我們明劍宗最簡單最基礎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內功心法。你們要努力修煉,隻有將基礎打牢了,以後的修為才能達到更高的層次,修煉跟高深的內功心法。”老者朗聲說道:“蒼茫天地間,充斥著無儘的能量,通過內功心法的引導,呼吸吐納,將能量精華導入體內……”
看著不遠處正在細心講課的傳功長老,小胖墩和二愣子兩人縮頭縮腦,躡手躡腳一路小跑而來,快速的盤膝坐在後方的空位上。緊張的看了眼前方的傳功長老,發現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邊,頓時微微送了口氣,趕緊修煉功法。
剛剛閉目修煉,便感覺肩膀上被人拍了拍,隻見傳功長老莫然的看著二愣子兩人,淡淡道:“你兩遲到了,待會練完功,罰你們繞著廣場跑二十圈。”
望著能容納數千人練功的廣闊的廣場,小胖墩和二愣子頓時都哭喪著臉。
靜坐練功雖然枯燥,不過若是能全心投入其中,那麼時間過得也是很快的,轉眼間兩個時辰過去了,初升的朝陽已經變成了炎炎烈日懸掛在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