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聽了她的話,終於不再繃著臉。她正要開口,卻被一個急切的稚幼的聲音打斷了。
王妧從樓梯口探頭一看,隻見茶樓小二攔著一個衣衫破舊的孩童,不讓那孩子往樓上闖。
“小紅姐,不好了!你快回去,他們又來了!”那孩子尖聲大叫。他話音一落,便被小二粗魯地拖出茶樓門外,摔到地上。
小紅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她頭也不回地飛奔下樓,在茶樓門口關切地詢問了那孩子幾句,便徑直往城西去了。
等王妧追到樓下,二人竟已不見蹤跡。王妧回過頭問莫行川:“段家怎麼走?”
段宅遠在數裡之外,王妧趕到時,恰好看見風塵仆仆的段老爺。段老爺心急如焚,根本沒有注意到王妧,更沒注意到尾隨著他進了段家的幾人。
段家也是殷實人家,段綺星被選中成為春耕舞的舞師,原本是件大喜事,誰也沒想到樂極總會生悲,段綺星下落不明,負責春耕舞的新司務咄咄逼人,三天兩頭地要段家給出一個交代。
難道段家還能再變出一個活潑伶俐的女兒出來嗎?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段老爺的頭發在幾天的時間裡白了一半,直到剛才接到家丁的報信,他才想通了一件事。
女兒生死不明,他不能由著自己混沌下去。段家上下幾十口,都指望著他主持大局。當前最先要做的是,打發了王府找上門來的麻煩,其餘的再作打算。
廳中,段夫人帶著一眾奴仆跪在範從淵麵前,小紅也在其中。段夫人腳邊放著的一截白綾卻讓人觸目驚心。
段夫人臉上淌著淚,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他伸手製止了。他走到範從淵麵前,不卑不亢地說道:“範大人今天是要逼死我們段家麼?”
“段綺星無故曠缺,拖延了春耕舞排演的進度,本就是死罪,你還敢狡辯!”範從淵對段老爺這個不識相的匹夫沒有好感,他挑著眉,仗著頎長的身材居高臨下地對段老爺說,“耽誤了春耕舞,阻撓舞師們為南沼百姓、為王爺祈福,你們段家確實該死。”
段老爺氣急,白著一張臉,嘴唇緊抿著,說不出一句話。
範從淵的目光越過段老爺,察覺到段老爺身後的幾個不速之客。居中那個女子令他感到眼熟,可他卻一時想不起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對方。
“你們幾個不是段家的人吧?來湊什麼熱鬨!”範從淵輕喝一聲,立馬有兩個差役上去趕人了。
王妧抬了抬手,那兩個差役看得一愣,立住腳回頭去看主子的臉色。
王妧適時開口了。
“你就是負責春耕舞的王府司務?”
範從淵輕哼一聲,便當作是承認了。
“敢問那舞師的替補,找到了嗎?”王妧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繼續問道。
範從淵還是沒有回答,然而這一次,他是無言以對。
“段綺星失蹤的原因尚未查明,你今天這麼逼迫段家,確實不會有哪家敢把女兒送去做替補的。”
事實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