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淚流滿麵的女子牽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童從巫聖堂中走出來。
小童麵容呆呆的,既不哭,也不鬨,隻顧著吮手指。
巫聖堂門邊有個歇腳的路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長一幼。
他直直走過去,僅用了幾句話的時間就讓女子收起了哀痛的神情。
譚漩看到他伸手指向街尾、還朝手指的方向走了兩步。
隨後,那女子抹了一下臉上的淚痕,竟領著小童跟著他往街尾走去。
“哎!”
譚漩心裡一急,忍不住叫出聲。
碧螺和嚴沁齊齊看向她。
“怎麼了?”
街尾方向,那三人眼看就要拐進某條小巷、消失不見。
譚漩越是著急,越是解釋不清楚,隻能指著那三人的背影,說:“有古怪。”
嚴沁點了一下頭,若無其事地順著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譚漩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拉上碧螺,碧螺拉上小桃,三人稍落後嚴沁幾步,也跟上前。
街上人雖然多,卻還不到擁擠的地步。
嚴沁當先跟了一路,最後看著女人和小童的身影閃入一道木門後,不再出現。
他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隔著木門細聽動靜。
門後亂哄哄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此起彼伏,偶爾還夾雜著一二道高聲呼喝。
他隱約聽見議論聲中出現“聖丹”和“神醫”,正心生疑惑時,譚漩趕到了。
嚴沁比出一個噤聲的動作,並示意譚漩勿作停留。
幾人又悄悄出了巷子。
“到底怎麼了?”碧螺一臉疑惑。
譚漩這才把她看見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我看那女子神情不屬,多半是受到蒙騙了。再說,她還帶著一個孩子。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譚漩這番話,碧螺十分讚同。
“可是,我們應該怎麼做?”
碧螺回頭望了望,巷子裡半個人影也沒有。
她不覺得強行闖入那處宅子是個好主意。
譚漩被問住了。
一旁的嚴沁雙臂交疊放在身前,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碧螺見此心生不滿,隻是忍著沒發作。
“嚴沁,你有辦法的,對不對?”譚漩走過去拉著他的胳膊肘兒,親昵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快說快說!”
嚴沁閉上眼,歎了口氣,才對她說:“那個男人肯定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哭,才能那麼快就說動她。你該……”
“該去巫聖堂!”
譚漩飛快地搶了他本來要說的話,他卻不惱。
經過這一番波折,幾人又回到了巫聖堂的大門前。
“聖女積勞成疾,還堅持為容州百姓製作聖丹,功德無量。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敢來這裡撒野?”
隨著一陣斥罵,一個瘦小的身影重重摔在地上。
過路的人看到這情形,有的憤憤瞪了巫聖堂門內一眼,有的低著頭快速走過去,也有的站在原地、麵上帶有不忍之色。
但始終沒有人替那個摔倒的瘦子出頭。
除了碧螺。
她想去扶人,不料遭到嚴沁的阻攔。
方才嗬斥人的藥童正好走到門邊。他掃視一眼爭持的二人,輕蔑道:“嫌命長的,就來鬨吧。”
碧螺忍無可忍,推開嚴沁,喝道:“你憑什麼攔我?你憑什麼嫌棄我?你和你的好兄弟同心同德,那你去找他,去找姑娘說理呀!我怎麼就成罪人了?又不是我強迫他離開的,你憑什麼怪我?”
譚漩一頭霧水。她根本聽不懂碧螺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