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小山剛進入荒野沒多久便遇到了襲擊。
他帶著兩名下屬,聶無雙和邢念,稀裡糊塗地陷入戰鬥。
他們且戰且退,被黑衣人追擊了幾裡路。
最後,三人雖然成功脫身,但也徹底失去了王妧一行人的足跡。
擺在詹小山麵前最要緊的問題已經不是找到王妧,而是確認他們自身所處的位置。
不能相信天池盤,他們還能相信什麼?
在這片草木橫生、禽飛獸走的陌生土地上,他們根本毫無優勢可言。
或許,他們可以等到天亮以後再出發……
“哎喲……”聶無雙不小心踩中一個一尺深的土坑。
驚呼聲令詹小山從打擊中回過神來。他抬頭一看,四周已經變了模樣。
鳥語蟲鳴不知何時泯滅在靜默的陰影中。枯敗的矮木層層疊疊,相互糾結成纏人的陷阱。
“這個鬼地方!”聶無雙被同伴拉了一把,很輕鬆地將腳從土坑裡拔出來,“邢哥,你乾脆把天池盤收起來,尋兩根蓍草,卜一卦得了。”
“淨出餿主意。”邢念頗有些不快,甩開了他的手。
聶無雙嘿嘿一笑。
他是三人之中年紀最輕的,“無雙”是他的諢名。
“我可沒有瞎說。”他雙手叉腰,四下張望,“我們三個大活人,有手有腳的,難不成還會被這些……柴禾給困死?”
他既沒有被方才的突襲嚇破膽子,也沒有因為眼前的困境而心生絕望。
經他這一攪和,詹小山緊皺的眉頭也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一片雨雲悄然遮蔽了他們頭頂的天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水汽。
突如其來地,雨雲釋放出它積蓄多時的力量。
豆大的雨點滴落在聶無雙臉上,咒罵聲隨之響起。
詹小山帶領二人逆著風勢疾步前行。然而,他的運氣一向不是很好。
三人淋了一身雨,撞進一片林子裡。
雨勢減弱。
高聳的禿樹仿佛一個個沉默的守衛,枯枝是它們的武器,迷霧是它們的鎧甲。
詹小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陰森的冷意令他心頭浮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邢念手裡的天池盤莫名其妙重新開始發揮作用。
中心的磁針似乎受到了強烈的召喚,顫抖而執著地指向林子深處。
邢念不由自主地朝著天池盤指引的方向邁開幾步。
詹小山急忙喝止他。
“你做什麼?”
“那裡……有東西……”
邢念腳步放緩,但並未停下。
“不可。”
詹小山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邢念突然閉上眼睛,甩了甩頭,但他終究還是無法擺脫腦子裡的某個念頭。
“老大,”他喃喃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發現魚叉岬這條線的?”
那一次誌氣滿滿的遠航,將他們手裡最好的船、最好的人送到了那片陰沉可怖的海域。
然而,因天池盤無端失靈,船隻迷失方向,被圍困在一場又一場來勢凶猛的風暴中。
死去的人屍骨無存,包括他的同胞哥哥。
僅有三人被巨浪裹挾著拍在魚叉岬上,幸存下來。
青蛟軍由此發現了這條秘密航道。
詹小山的臉色不太好。
邢念卻在繼續說:“我們手裡的天池盤是我大哥根據古書上的記載仿造的。在這世上,沒有人比我大哥更了解天池盤。他一定知道天池盤失靈的原因。那片海域,和這片禁地……”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彙到一處,毫無掩飾地表露出心中所想:他們恐怕已經身處於禁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