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跪坐在四角矮幾前,烏黑的長發及腰間垂落,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誘惑,“主子,可喜歡奴家這身裝扮?”
溫疏的指尖勾起了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才道:“若是眉梢間少些脂粉,多些戾氣,那才更好些。”
“主子說笑了,奴才一介罪奴,怎可有戾氣呢?”紅玉側過臉去,抬手遞了一顆桑果送到了溫疏的唇邊,現在還不是吃桑果的時節。但花澗坊自有法子,不得時令的東西,出現在坊內,才最顯得珍奇。
溫疏一口吞下,紅唇從他的指尖劃過,紅玉羞怯地低下了眉眼,更讓人覺得乖巧。“世家貴女們如今都喜好有節氣的男子。你這般看著,倒是太過知進退了。”
“罷了罷了。演了這般,竟還是入不了你的眼。”得不到溫疏的一句誇讚,紅玉索性也不再裝了,收了那扭捏的腰身,做得板正,手上沾染的桑果汁水,無處可擦,竟是直接抹到了溫疏的身上。
“嘖,我這可是新衣!”溫疏連忙抬起袖子查看,“裝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泄了氣。就你這般,還敢去賣身。”
綠蕊在一旁輕笑出聲。
“在你麵前,裝得再像,也入不了你的心。”紅玉整理了衣裳,叮囑著,“我的好主子,待會兒您可得幫著紅玉多提提價,這價碼高了,您賺得也多啊!”
“若是想要賺錢,早幾年我就將你給賣了。”溫疏提著袖子擦了擦,顏色更滲進去了,她朝著綠蕊吩咐著,“去打盆水,那個皂角來。”
綠蕊答應著,轉身出了門去。
“何必呢。”溫疏瞧了瞧窗外的人影,那台下已是坐滿了人,唯獨最前頭的一排位置空了出來,是留給京中貴客的,“我既已經答應幫你,你何須非得如此?”
紅玉這才收起了剛才的懶散樣子,一本正經地匍跪在地,“血海深仇,怎可假以他人之手。還望主子成全。”
“我不是你的主子,我隻是順手救了你。你既然想自己報仇,也可。隻是,切莫誤了我的事情。”溫疏神色淡然,紅玉未曾提前與她知會,便做了這個決定,若說她一點不在意,那是假的。“更不要牽連到溫家。”
“謹遵主子教誨。”紅玉知曉,她有些生氣了。但此事,他非做不可。
“去準備吧。”溫疏往後揮了下手,紅玉起身退下了。
等到綠蕊進了門才驚訝道:“這紅玉公子,來得快,去得也快。”
“怎麼?綠蕊姐姐沒看夠?”溫疏脫下了外衫都給她,“人好看,這心卻是毒得狠呢!”
“小姐,可不準備再拿我打趣了。”綠蕊已到了出嫁的年紀,家中為她尋了個鄉紳相看,隻是一直不得空閒,溫疏覺得或許可以去看看。
想起前世綠蕊的慘死,溫疏始終覺得她不留在自己身邊,更安全一些。定個親,嫁個好人家,再養一兒一女,這些曾是綠蕊上一世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