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逆襲?(2 / 2)

好嘛,你大秦商人竟然還主動將一個個絕色美女或者身懷技藝的歌女戲子帶來齊國,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嘛。

在大秦境內,若是有錢人家看上青樓女子或者色藝雙全的戲子,還會跟主人商量著,支付一大筆贖身費用,才能抱得美人歸。

可到了齊國,那些不要臉的登徒子,一番花言巧語之下,就能將女人直接拐走,還一分錢都不給你,直接讓你雞飛蛋打,什麼都落不著。

誰讓齊國人不承認奴籍呢!

後來,吃了不少虧的秦國人也學聰明了,當他們再帶著漂亮的花魁和才藝超群的戲子來齊國摟金時,都會提前跟她們簽一份高額借款的契書。

你們齊國不是宣稱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嗎?不是嚴格保護個人所屬權益嗎?

那麼,這些女子或戲子可都欠了我不少錢,讓她們賣藝還錢,沒問題吧。若是哪個無良的齊國賊子再將人給拐去了,那得先把那女子的欠款給還了吧?

還彆說,齊國各個地方的大理寺法官還真的認這些債權債務,白紙黑字,簽字畫押,自然需要欠錢還錢,不得賴賬。

你想想,不論是一個漂亮的青樓花魁,還是一個才藝雙全的戲子,從小的時候買過來,到現在能登台表演,期間十餘年的辛苦培養,那花了多少精力和多少錢財,就算要脫手賣掉,那也需有數倍乃至十數倍的回報才行呀!

再者而言,當初辦理正常手續離開大秦的時候,為了防止境內子民擅自逃奔他國,官府可是向他們收取了高額的離境保證金,還有數名做保人擔保。

這要是返回大秦時,數一數人頭,發現缺了幾個人沒回來,且不說繳納的保證金會酌情扣減,就連做保人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所以,作為譚家班的當家人,譚永貴對於有齊國青年才俊看中了玉娘,抱有深深地警惕之心,時不時地過來提點兩句,警告一番。

“玉娘,你對那夷人麵孔的齊國少年當真無有任何情義?”看到班主譚永貴在聞得有齊國貴人到來忙不迭地小跑出去迎候後,譚家班的台柱子譚青山悄悄地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道。

“……有無情義,與我而言,可有裨益?”玉娘神色淒苦地回道。

“若是那少年願意為你支付兩千元齊國金圓券替你贖身呢?”

“嗬……,若如此,那自然是要隨了他。”玉娘暼了他一眼,自嘲地笑了笑,“但以我這種身份,何能獲得人家以重金贖買的待遇?少年慕艾,情難自己,可若是真的要拿出這麼一大筆錢,即使那柯家少年財力雄厚,怕是也會思量再三。”

“其實,若能真的嫁與那齊國的柯家少年,對你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幸事。”譚青山歎了一口氣,“若是回到大秦,以後嫁作商人婦,且不說會麵臨主家的百般苛責和虐待,就是身份地位也如奴仆一般,對我們戲子來說,其實所受待遇也好不了哪去。”

“在齊國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玉娘淒然一笑。

“玉娘,在齊國這半年多來,你可曾讀報看書?”譚青山搖搖頭說道:“這齊國真的跟咱們大秦是不一樣的。即使,身為主家側室,在齊國也是享有充分的人身和地位保障,禁止主家無端虐待和苛責,而且所生子女還有繼承父母財產的權利(嫡長子有優先繼承權)。若是那柯家少年願意娶你為妻,那你未來的日子可就是苦儘甘來,命運也將實現徹底的改變。”

“……”玉娘怔怔地看著這位比她年長十歲的師兄,心中百味雜陳。

兩人同在一個戲班,朝夕相處,而且還經常同台表演,若是彼此心中沒有一絲情愫,那絕對是自欺欺人的。

而且,譚青山身為戲班的台柱子,尊為大家,在班主眼裡還是有幾分話語權,故而在平日裡也對她多方照顧維護,讓她躲過許多欺辱和苛責。

在少女的心中,未嘗沒有一絲幻想和期待。

至於那個一副夷人麵孔的柯家少年,說實話,她還真的沒怎麼看上眼。

除了接觸時日不長,缺乏彼此間的了解和認識,更重要的是,迥異的相貌,委實不在她的“審美點”上。

在她想來,那柯家少年多半是因為她飾演的杜麗娘形象,過於喜愛,所以才生出幾許愛慕之心。

不過,在與他接觸交流過程中,也不免為他不俗的談吐和廣博的見識而有所吸引,但絕對還談不上像董小宛和冒襄那般的生死之戀。

在她的幻想中,應該像《牡丹亭》、《西廂記》那般才子配佳人才是最為圓滿的愛情,男的翩翩如玉、腹有詩華,女的貌美如仙、溫良淑嫻,花前月下,吟詩作對,做那一對“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恩愛情侶。

然而,譚青山說出這番話來,頓時打碎了她的一切美好幻想。

是呀,作為一名戲子,哪裡能奢望這種絕美愛情,哪裡會有自己選擇未來生活的權利。

誠如譚青山所言,他們這種下九流的身份,最好的歸宿就是“嫁作商人婦”,淪為富貴人家的妾室,將自己卑賤的社會地位稍稍提升一個階層。

而如今到了齊國,遇到一位癡心於己的齊國少年郎,雖然長著一副夷人麵孔,但人家可是正經的齊國人,而且身後家族財力雄厚,若是成為他的妾室,依齊國律法,她自此便成為一個“自由”的人,人身不再依附於任何人。

甚至,更進一步,那為柯家少年直接娶她為妻,那不啻為一步登天,成為真正“獨立人格”的齊國女人,擁有曾經“才色為一時之冠”的董小宛都未曾有過的社會地位。

在齊國半年多時間裡,她發現齊國人似乎對她們這種戲子身份的女人並不是特彆歧視和輕賤,隻是將她們視為擁有特殊才藝的舞台表演者。

在齊國也有跟他們類似的從業者,說書人、評講人、歌唱者、舞者,以及各種戲曲表演者,甚至還有許多馬術、雜耍、賽馬、蹴鞠(即足球)、手球、網球、摔跤、格鬥等五花八門的雜藝從事者,都受到齊國無數民眾的追捧和擁躉。

在齊國,似乎沒有“賤業”之分,更沒有將整個社會劃分成三六九等,而且各行各業也沒有特彆的邊界和框架。

工廠裡的工人在昨天可能還是一名農夫,台上唱曲的表演者可能此前也隻是店鋪夥計,一名權勢滔天的政府官員,他的祖上說不定就是早先逃難齊國的流民。

在齊國,雖然也有權貴世家,也有累世豪門,但這個國家卻給了社會所有階層得以向上躍升的公平機會,不論是農民,還是工人,乃至下水茅廁清理的醃臢之輩,隻要努力拚搏用心經營,未嘗不能將子女培養成才,從而實現逆勢崛起,走上人生巔峰。

那麼,作為一個來自大秦的戲子,在齊國也能實現身份的轉換和階層的躍升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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