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文一愣,震驚地看向坐在對麵的秦陽。
這少年……
他怎麼知道的?
秦陽喝了口可樂,聳了聳肩:“可彆這麼看著我,王老師,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王曉文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
秦陽看出了這意思,笑道:“有,而且很明顯,不光是我,我估計班長也看出來了。”
路上小青梅一直在問王曉文問題,他聽了幾個問題,便知道小青梅是在轉移王曉文的注意力。
那些問題都是不太重要但卻繁瑣的,而且剛剛好,正好是昨天晚自習結束後他們一起討論過的。
因此他就知道,小青梅肯定也看出來了滅絕師太的不對勁。
王曉文卻有些震驚。
不是吧?
一個秦陽也就算了,童婉畫竟然也看出來了?合著這倆學生早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之前一直裝給她看呢?
她不由皺眉,她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心思掩蓋的這麼差嗎?倆孩子都能看出來?
可她不知道,她麵對的哪裡是倆普通學生啊。
一個童婉畫,從小到大是察言觀色長大的,早就習慣分辨人的表情了。
一個秦陽,那更是不同尋常,不能以常人來看待。
如今她麵對的是秦陽加童婉畫,就算童婉畫一開始沒察覺到,在秦陽的‘點撥’下,也是能發現的了。
秦陽再次分析:“據我所知,戴同學她們都是挺好相處的,應該不至於會讓老師為難,所以問題還是出在老師自己身上?”
王曉文:“……”
身為一個老師,她感到挫敗,她隻能用她是研究語文的,不是研究心理和微表情的來安慰自己。
她歎了口氣:“她們都挺好的,沒什麼問題。”
這算是承認秦陽說的對了。
秦陽思索片刻問:“其實從上回我就想問了,為什麼在學校老師要故意做出那副樣子?本來的樣子不好嗎?”
王曉文像是欲言又止,半天才道:“高中學生都是很叛逆的,老師嚴厲都學不進去,何況是不嚴厲?”
秦陽一愣,意識到這話是在暗指了,指的還不是彆人,大概率就是他本人。
但事實上當初他不學習,和老師嚴厲不嚴厲還真沒什麼關係。
他沉默了會兒才開口:“老師,你沒覺得你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嗎?”
“什麼?”
“學生學習與否,和老師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啊。”
看著王曉文怔愣的表情,秦陽歎了口氣,繼續道,
“學生如果想學習,老師就算不教,他們也會去自學,而如果不想學,即便是金毛獅王那樣的,他肯定也遇到過刺頭學生啊。”
聽到謝迅的外號,王曉文沒好氣地道:“你們私下就這樣叫謝主任的?太沒禮貌了。”
秦陽則嬉笑道:“您肯定也知道我們私下叫你什麼啊。”
王曉文臉色微微一變,沒有說話。
秦陽又道:“所以學生聽不聽課,聽不聽話,和老師的性格真沒什麼關係,相反,如果我高一的時候,看到的是穿碎花裙的老師,說不定還會多聽幾次講呢。”
王曉文:“……”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秦陽成績提上來後,周老師每次提起他卻仍舊總是歎氣的原因了。
她要是手下有這麼個成績好又沒個正形的學生,她也會歎氣。
可是偏偏她又不得不承認,秦陽這話,好像真有幾分道理。
回想剛開始執教的時候,班上是有不聽話的,但相對應的,聽課的那些學生也仍舊在聽課。
而反過來說,後來她武裝自己,課堂是安靜了,但不聽課的也隻是不說話地不聽課罷了,區彆是真的不大。
秦陽一直在觀察著王曉文的神色,見她有些鬆動,就知道她是聽進去了,便進行下一步,
“嗐,其實我也能理解——”
王曉文抬頭,皺了皺眉。
秦陽繼續道:“年輕女教師,剛入職場,遇到那些刺頭學生,肯定是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嘛!情急之下,選擇偽裝自己,是正常的。”
他瞧見麵前平時總是板著臉的女人,此刻臉上竟閃過幾分不好意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現在不一樣了啊!”
王曉文眼中露出了疑惑,她也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間,她的思緒竟然在完全跟著麵前這個還隻有高三的少年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