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點了點頭,往東跨院走。
王家將他和趙管家,安排在了東跨院的廂房。
此刻,東跨院的庭院之中,一張石桌旁邊,坐著一位青衣嫳屑的女子,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
手裡捧著一本《詩經》,輕輕的翻閱。
“欸,沒茶了,你給我泡一壺過來。”女子聽到腳步,抬頭看了一眼,指了指麵前茶盤的茶壺。
“你是?”
“你是新來的吧?我是王夫人的內侄女,李木子。”
杜蘅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料想是被她當成了下人,但他也不解釋,拿起茶壺,徑直去了廚房,要了一點茶葉,加了一點熱水。
重新將茶壺端了過來,放到石桌上麵。
由於靠的近了一些,李木子黛眉微微一蹙:“怎麼一身酒氣?”
“剛才遇到兩個朋友,多喝了點。”
“大白天的,你還跑出去喝酒?王家難道沒有管事的人嗎?越來越沒規矩了。”
杜蘅好笑的道:“王家的規矩似乎還管不到我頭上。”
“嘿,你這人……”
李木子本想教訓教訓這個下人,但忽然想到,自己也隻是個客人。
她便按下了心火,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頓時噴了出來:“你這是什麼茶?”
“我也不知道,廚房拿的。”
“你有沒有搞錯?廚房都是一些粗茶,你拿來泡給我喝?”李木子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我覺得這些茶葉挺好的,比我老家喝的都好,不算什麼粗茶吧?”
李木子冷笑道:“你喝的茶葉,能跟我比嗎?”
“姑娘這麼說,想必出身很高吧?”
“哼,我爹是山塘裡的裡正,再怎麼說也比你一個低賤的下人出身要高。”
裡正?
杜蘅笑了,不過一個流外的官吏。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可能就是一個鄉長。
當然,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鄉長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所以李木子覺得教訓一個下人,還是很有底氣的。
“你笑什麼?”李木子看到杜蘅忽然發笑,神情很是不滿,“看來我必須叫人來管教管教你了,你來王家就沒人教過你該怎麼當下人嗎?”
“我跟你說過,我是下人?”
李木子微微一愣,又打量了一下杜蘅的穿著:“你不是下人誰是下人?”
剛才叫杜蘅去泡茶,杜蘅立即就去了。
以她的思維理解,如果不是下人,杜蘅為什麼不拒絕?
這時,忽然就見王英走了進來,看到李木子正和杜蘅急赤白臉的說著什麼,疾步走了過來。
李木子氣勢洶洶的指著杜蘅:“表哥,你管管你們家下人,我說我爹是裡正,他竟然敢嘲笑我?”
“還有啊,讓他去泡個茶他都泡不好,拿了廚房給下人喝的粗茶給我,分明就是看不起人!”李木子一頓抱怨。
接著恨恨的瞪著杜蘅:“表哥,我不喜歡他,你把他趕走吧!”
王英嚇的半死,差點沒伸手來捂李木子的嘴巴。
杜蘅淡淡的道:“你倒是問問王大郎,他敢不敢把我趕走。”
“你不過一個低賤的奴仆,有什麼不敢的?表哥,你要做不了主,我去跟姑母說!”
“表妹,休要胡言!”
王英急忙嗬斥,又介紹杜蘅道:“這是王家的貴客,杜蘅杜公子!”
“杜……杜蘅?”李木子表情微微一怔,似乎早就聽說杜蘅的名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