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朝廷永遠英明,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冤假錯案?
杜蘅隻是被政治正確堵住了嘴,有些話一旦說出來,杜家或許就要被連根拔起了。
然而身邊的梁辰聽了這話,不免心中生了疑竇,側目看著杜蘅那張刀削一般的臉廓,若有所思。
“這位公子怎麼稱呼?”封常在目光落到梁辰身上。
“梁辰。”
“哦,是子芳的朋友嗎?”
梁辰落落大方的承認:“是,我與杜公子也是前些天剛剛認識,雖無太深的交情,但也算一見如故。不過今日卻不是一道來的,隻是在門口恰好碰到了杜公子。”
“你也是來拜節的?”
“不是,本意也是來拜訪封老先生,向他討教學問,隻可惜他不在。”
封常在神色慵懶:“既然來了,都坐吧。”
廳上沒有多餘的座位,下人臨時布置,搬了矮幾和蒲團上來。
杜蘅淡淡的道:“不了,我還有事,告辭。”
“欸,杜蘅……”封若顏看到杜蘅轉身,著急的失聲叫道。
樂荊轉頭看著封若顏笑道:“封小姐,讓他去吧,他一介武夫,咱們今日宴飲對句,也不是他能參與的。”
“樂博士,你初來廣陵,有所不知。杜公子才華橫溢,剛才我爹出的上聯,或許隻有他能對得上來。”
“才華橫溢?嗬嗬,封小姐大概被他騙了。我雖初來乍到,但我跟他早在京城就認識了。他從來隻會舞刀弄槍,要說詩文,可謂一竅不通。我說的對嗎?杜蘅。”樂荊略帶調侃的聲音,徐徐的傳來。
杜蘅輕輕轉過頭來,玩味似的笑了笑:“試問,你對我了解多少?”
“咱們認識也有五六年了吧?莫非我對你還不夠了解?”
“君不知我,我亦不知君啊。”
估計杜蘅的前身也不會料到,之前自己資助了五六年的朋友,當了官之後就會翻臉不認人,急於跟他撇清關係。
仿佛跟杜蘅扯上一點瓜葛,就會影響他的前程似的。
封若顏並不關心杜蘅和樂荊的恩怨,她隻關心杜蘅的才華,目光殷切的注視:“剛才我爹的上聯:鴻是江邊鳥。杜蘅,你可有對?”
“阿顏,你彆難為子芳了,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小不讀書。”封常在有些看不上杜蘅,但也不願讓他人前出醜。
畢竟名義上杜蘅是他未來的女婿。
這樁婚事當初就不該定下啊,誰知道杜家現在這種情況呢?
樂荊嗤笑了一聲,說:“鴻是江邊鳥,這是一個拆字聯,想要對的工整,並非易事。適才我也想了許久,卻依舊無對。”
“你問胸無點墨的杜蘅,嗬嗬,他要是能對上來,太陽不得打西邊出來?”
廳下眾人都是一些府學的學子,還有廣陵的一些文人,聽了樂荊的話,都很配合的跟著笑了起來。
杜蘅好笑的看著樂荊:“樂博士對不出來,就以為彆人都對不出來?”
“嗬嗬,彆人對不對上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對不上來。”樂荊居高臨下的看著杜蘅,笑容帶著一絲輕視和挑釁。
“如此,我隻能請樂博士指教了。鴻是江邊鳥,蠶為天下蟲。可算對上了?”
“蠶為天下蟲……”樂荊笑容頓時僵住。
抬眼,呆呆的看著杜蘅,似乎有些不認識他似的。
封常在也很意外,雖說隻是文字遊戲,但文學遊戲往往能夠考校一個人的才思。
剛才這個上聯,在場十幾個人,交頭接耳的議論,也沒有一個工整的下聯。
但杜蘅似乎想都不用想,就直接對上了他的上聯。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