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才從樓梯下來，從一扇洞門進了六進院。
六進也是三個院子，都是打通的，杜蘅現進中間的院子，看到廳旁一個耳房的燈火亮著，躡手躡腳的靠近。
窗欞糊著白色的絹布，不是那種紙糊的窗戶，手上蘸點口水，一戳就破。
富庶人家一般不用紙，采用絹布還有透氣的效果，也是大梁造紙業比較發達，要在之前貧窮人家連紙糊的窗都沒有，因為紙也是貴重用品，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大梁之前的隋朝，很多百姓家裡連窗戶都沒有，沒有窗戶便意味著不用糊窗，可以剩下一筆錢。
杜蘅拿出一把匕首，輕輕的劃開窗布，透過一個小孔，看到裡麵一個中年婦人正在泡腳，一個丫鬟蹲在地上伺候。
不是楊玉環。
杜蘅轉身又跑去了東跨院，藏在院中一叢芭蕉樹下。
屋簷底下全部掛著紅色的燈籠，廳上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紗帽緇衣，麵皮白淨，一根胡須也沒有，坐在一張小桌旁邊喝茶。
“怎麼還有太監？”
杜蘅看著那人，是宮裡宦官的服色。
料想是高太後派來的人。
沒錯，楊玉環必然就在六進的東跨院。
而在此刻，廳上後門出來一個同樣身穿太監服色的小太監“高公公，楊姑娘說屋裡有人伺候著，不必麻煩我們，讓我們回。”
“楊姑娘還沒睡呢？”
“還沒。”
“這未來是要做貴妃的，她沒睡下，咱們怎麼好先去休息？”高公公繼續喝茶。
此刻，裡屋走出一個丫鬟。
杜蘅看去，正是上次楊玉環女扮男裝，帶在身邊的書童。
現在換回了女兒身，嬌小玲瓏的小身段，穿著窄袖青衫，外麵再加一層橘紅的半袖，頭上綰了個雙丫髻。
“喲，小蠻姑娘。”高公公起身。
小蠻對高公公行了萬福禮，說道“小姐說了，高公公年事已高，不好跟著熬夜，先請回去休息。”
“這不是怕不安全嗎？要是有個閃失，老奴負責不起。”
“高公公放心吧，如今府裡都有警戒，一旦有賊人傳進來，家宅衛士即刻就到，出不了什麼事的。”
“高太後交代的事，老奴不敢懈怠，現在楊姑娘身份不同，貴府的家丁也不好出入院中，老奴少不得要注意些。”高公公拱了拱手，招呼小太監，“把燈籠提上，咱們裡外走一圈。”
小蠻見勸不住，隻好微微蹲身“有勞高公公了。”
“應該的應該的。”
“這是小姐的一點心意。”小蠻掏出一隻荷包，交到高公公手裡。
高公公假意推辭幾下，就收下了“多謝楊姑娘，楊姑娘大富大貴，有朝一日入了後宮，老奴還得請她多為照顧呢。”說完，帶著小太監就先去巡夜去了。
楊玉環很快就是陛下的人了，所以伺候都很小心，夜間一般不許男的靠近。
所以宮裡派了兩個太監過來。
杜蘅看到兩個太監，提著燈籠，在院子裡轉了小半圈，就是沒有轉到芭蕉樹下，接著就從一側的洞門出去，到正院去巡視。
小蠻走出廳外張望一眼，隨即又從裡屋進去。
她前腳剛進了裡屋，杜蘅後腳就跟上了，小蠻一點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