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妙?是寫《品藻》的那位?”
杜蘅笑了笑:“看來楊公子也看我們的官報。”
“每一期家父都會派人去買。”
“想不到越國公這麼關注我。”杜蘅自嘲的道。
楊玉環眉目淡淡的睃了杜蘅一眼:“聽家父說,杜侍郎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
“為官嘛,哪有不得罪人的?不瞞你說,就連令尊我都得罪過。”
“那你可擔心了,我們楊家可是開國元勳,世代公侯,可不是那些寒門官吏可比的。”
封建王朝最怕的就是世家門閥,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朝廷。
越國公楊朔出身弘農楊氏的一個分支,祖上曾助太祖定國,被封為越國公,大梁為了防止世家做大,除了皇室之外,爵位一般不會世襲,最多傳三代,要麼就一代一代的遞減。
越國公這個爵位卻是世襲罔替的,因為弘農楊氏不論在北齊還是在大梁,根基都很深。
好在大梁立國之後,為了防止世家做大,吸收了一大批寒門子弟入朝為官,這一做法無疑是先進的,至少沒有堵住底層知識分子的晉升之路,也贏得了他們的支持。
要知大梁可是篡了前朝的宗廟而立國的,沒有這些知識分子的支持,首先在輿論上就不好看,其次也沒法跟老牌的世家抗爭。
大量的提拔寒門子弟,才保證了朝堂的平衡。
可是如此一來,也造成了冗官的局麵。
毫無疑問,現在朝政的每一處弊病,當初都是解決另外一處弊病的良方。
是藥,也是毒。
如今世家確實沒落了,但總有一些世家,還保存著一些實力。
楊家就是其中一例。
杜蘅知道楊玉環並沒有跟他開玩笑,當即正色道:“多謝楊公子提醒,以後我儘量避免與令尊起衝突。”
“我爹爹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記仇,你可小心點吧,你設局讓楊家和溫家決裂,他現在恨你入骨。”
“這話從何說起?怎麼是我設局的?那溫家小姐也不是我讓她懷孕的。我將事情揭發出來,讓你哥少了一頂綠帽,你們楊家應該感謝我才是。”
楊玉環深然注視著杜蘅:“杜侍郎莫非不知道這裡頭的關鍵?”
“什麼關鍵?”
“關鍵不在於你揭發溫小姐與人有染之事,而在於你以什麼方式揭發,你在你喬遷宴上,眾目睽睽之下,將此事揭露了出來,可知現在有多少人看我楊家的笑話?”
“看笑話也應該看溫家的笑話,又不是你們楊家做了這等丟人的事。”
楊玉環無奈的說:“杜侍郎官拜三品,如何不懂這世俗的道理?雖說錯的人是溫婉,但我楊家畢竟跟溫家訂了婚約,這笑話豈能少了我們家這一份?”
“難怪楊二公子那麼恨我。”
其實道理杜蘅都懂,但不能認,要真認的話,楊溫決裂,其實也算得上是他設局的。
因為尹星仁是花神使司的人,最早就被許安派進溫家,喬遷宴上也是杜蘅叫他出來公開他跟溫婉的關係。
必須眾目睽睽之下,才能徹底讓楊、溫兩家撕破臉。
否則私底下告訴楊家,溫婉孩子一打,估計還能跟楊敢成親,畢竟上流社會為了利益聯盟,戴幾頂綠帽子都不算事,頭上有點綠,生活才能過得去嘛。
隻要沒有坐實,那都不叫事。
可是現在朝野都聽說了這件事,楊家再不要臉也做不出這種事,隻能與溫家勢同水火,否則就活的太沒氣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