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在一陣沉吟之後,說道:“你是不是對現在的我,已經有了定義?”
“呃……你不是一個能隨便被定義的人……我隻是有點不能適應在你身上表現出來的這種反差……曾經,我覺得你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
我笑:“無所不能這個詞,涵蓋的麵太廣了……其中也包括墮落……你知道嗎?墮落可以讓我放下心裡諸多的不甘,會減輕我的痛苦,會讓我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根本不能去救贖和挽回的遺憾上……所以,對現在的我來說,它未必就是一個不對的選擇。”
陳千魚語塞……
我大概是已經習慣了現在這種狀態,所以關於墮落這個話題,也並沒有太往心裡去,以至於下一刻,便又舉起杯子,和陳百爐碰了一杯。
陳百爐的酒量其實不錯,已經陪我喝了三瓶啤酒,卻連要暈眩的跡象都沒有;所以,這給了我一些疑惑,他既然有這樣的酒量,怎麼會在成年之後,連酒都沒有沾過呢?
至少,我就很願意和酒量好的人湊在一起大喝特喝。
……
吃完飯,趁著陳千魚在收拾廚房,我便帶著這樣的疑惑,和陳百爐坐在陽台的沙發上聊了起來,我對他說道:“百爐,現在年輕人聚在一塊兒,幾乎沒有不喝酒的……我看你也不排斥喝酒,怎麼會從來沒有喝過酒呢?”
陳百爐下意識往陳千魚那邊看了看,然後通過手機打字的方式回答了我:“我姐不讓我出去喝酒,說那些人會欺負我……其實,我也沒有什麼能喝酒的朋友……大家都覺得和我溝通起來太費勁兒……”
我有些錯愕,又猛然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但陳百爐卻並沒有往心裡去,他又快速在手機上打出了一行字:“其實,我偷偷和幾個朋友出去喝過一次酒……我學東西很快的……隻看了一會兒,就學會劃拳了……”
我笑了笑,陳百爐便用劃拳的手勢,在我麵前比劃了起來,而後又打字問道:“昭陽哥,你會劃拳嗎?”
“太小意思了……咱倆試試?”
我和陳百爐就這麼避開了陳千魚的目光,偷偷玩起了劃拳的小遊戲;他不能說話,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勝負,就這麼亂劃著……漸漸,他就忘乎所以了,以至於嘴裡也有了“嗚嗚”的動靜,這吸引了陳千魚的注意力……
“師哥,百爐,你倆在乾什麼呢?”
就在陳千魚剛要回過頭的時候,我和陳百爐已經呈勾肩搭背狀,然後回道:“沒事兒,我倆在探討遊戲心得呢……”
“你們男人也真是,一說起遊戲,就兩眼放光。”
我和陳百爐相視一笑,而後他又將手機遞到我麵前,問道:“昭陽哥,下次喝酒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明天你姐不是要飛紐約嘛,晚上下班了,我帶你去酒吧耍一耍。”
陳百爐竊喜,而後又打字道:“昭陽哥,我跟我姐想的不一樣,我覺得你一點都沒有變……骨子裡還是那麼自由灑脫……而且,不僅一個人不應該被定義,成功更不應該被定義……對於我們這麼平凡的人來說,能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就已經是一種成功了……”
我下意識點上一支煙,心裡也因為陳百爐的這番話而有了一些感悟,繼而說道:“你說的沒錯,跨過了生死的維度,回頭去看人生……所謂名利,都是浮雲……隻有曾經真正為自己活了多少次,才是人生真正的寬度和厚度……”
“所以昭陽哥,你說的這些話,放在我姐身上,是不是也適用呢?……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為自己活過,我就像是一個罪人,變成了一把枷鎖,把她囚禁在我的人生裡,永遠都逃脫不出來……陳千魚不是魚,她起這樣的網名,證明她心裡也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