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情況下結束了和方圓的通話,我隻感覺到簡薇這個名字,漸漸變成了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將我困在裡麵,窒息的同時,又不想輕易走出去……
我是真的被困住了,以至於肉體僵硬,保持一個坐姿,看著空空蕩蕩的廣場,直到手機傳來了震動的聲響。這是方圓發來的信息,他告訴我:借給我的那兩千塊錢,已經通過網上銀行轉到了我的卡裡;而這兩千塊錢,忽然就變成了一種抉擇,它不足以成為我留在洛陽的資本,卻足夠我回到蘇州,回到護城河旁,再和簡薇見上一麵。
我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固執的認為:隻要我堅持著不死心,我和簡薇之間就還有一線生機。
……
我終於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又下意識看了看已經在我身邊睡熟的樂瑤。那已經因為要回蘇州而通達的念頭,忽然又遭遇了一絲阻力,這點阻力,源於我和樂瑤共同的展望,雖然我還沒有真正答應她,但是在她說起,要在這文創園裡麵開一個屬於我們的天空之城時,我有了一點心動的感覺。
可是這種心動,相比於在護城河見上簡薇一麵,又過於不值一提;所以,吸完手上這支煙,我便起了身,在附近找了一個取款機,提現之後,又回到這個文創園;我隻留了夠回蘇州的車票錢,剩下全部塞進了樂瑤的外衣口袋裡。
也許是情緒在作祟,一直沒有停過的風裡,竟也有了一絲離彆的味道;也許,我不該不告而彆,可是更不想看到她失望的樣子,因為她已經將關於這個文創園的一切描述的過於美好……她說,這裡會有一個名為“天空之城”的咖啡店,那也是我內心深處最真摯的渴望,是必須對著透明煙膜,才有可能看到的地方。
基於這種心情,我又回頭看了看她……
她看上去有點臟,褲子上隱隱還能看到來例假留下的血跡,可是當她在睡夢中淺笑的時候,又覺得她好像變成了一個有點迷人的女人……我不知道這種觀感是怎麼來的,也或者,它僅僅就是這一瞬間的感覺,卻不能持久……
因為除簡薇之外,我從來沒有對另外一個女人,有過這種感覺,一定是離彆的風,吹亂了我的本心。
……
正如我空空的來,也這麼空空的走了,走出了這個名為“東方文創園”的地方;恰巧,目之所及的最東方,也因為即將要升起的朝陽,而有了一抹光亮……
我局促不安的心情,終於因為這一抹光亮而變得舒展,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正身處洛陽,仿佛已經回到了蘇州,而這一抹光亮就是最好的明示,我一定還有機會再見簡薇一麵。
想到這裡,我再不停留,走到主街之後,便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動車站而去。
……
我這一夜幾乎沒怎麼睡覺,所以坐上動車,透過車窗,看了片刻的風景,便沉沉睡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動車已經開進了江蘇境內,距離蘇州也不過還剩下三百多公裡的距離。
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手機卻已經因為虧電而自動關了機,我並不在意,可突然又莫名湧起一陣迫切想和外界取得聯係的心情。我尤其想給顏妍打個電話,如果簡薇真的在過年期間回了國,她一定會和顏妍聯係;顏妍也一定會告訴她:我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這段感情,終日鬱鬱寡歡。
……
我終於和同車的乘客借到了一個同型號的充電器,然後便迫不及待的給手機充上了電,等了五分鐘之後,手機才進入了開機的狀態。
開機過程中,我一直盯著手機看,卻並沒有未接來電的短信提示,隻有樂瑤在早上八點半的時候,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她問我去哪裡了。
見我一直不回複,她在十點鐘的時候,又給我發了一條信息,問我是不是丟下她,獨自回蘇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