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也很委屈,此時的劉濤就好比後唐初期的孔謙,而石重貴則是李存勖。挪用公款的不是彆人,正是當今聖上石重貴,我一個小小的判度支、倉管員,我敢攔著嗎?我敢給他下賬嗎?這是我這個錢袋子與石重貴的默契。
這些話也不能明說,指控皇上盜用國庫?劉濤沒這個膽量。於是隻能暗示李崧,“哎呀,某些開銷不及時入賬,以備不時之需,都是常有的事。”
李崧大怒,當即告到有司部門,彈劾劉濤監守自盜。
劉濤委屈冤枉,於是私下找到宰相桑維翰,訴說自己的難言之隱。“相爺,李崧不懂,您還不清楚嗎?那錢是我拿的嗎?還不都是那……那位拿的嘛,這事兒能公開審理查辦嘛!”
李崧原屬李從珂文官集團,而桑維翰是百分百純河東嫡係。所以說,雖然石敬瑭、石重貴對李崧、桑維翰等文官都很敬重,但隻有桑維翰是“自己人”,是石家父子的親信嫡係,也就因此了解更多的內情。
桑維翰很明白事情的真相。於是,在這樁挪用巨額公款的驚天大案中,“主犯”劉濤僅僅被判“罰俸一月”而已,案件的審理、判決都尤為低調,甚至於不見諸《晉書》,而是見於《宋史》,因為劉濤的仕途一直延續到了北宋初年。
劉濤的另一件事也值得一提:後唐李從珂時期,劉濤擔任起居舍人,他無意中讀到一篇文章,是一個落第的考生所寫。劉濤看罷,拍案叫絕,斷言此人的才華足以在日後勝任宰相,於是便在第二年的科舉考試中照顧了這位考生,使他進士及第,順利步入政壇。
這位幸運的考生,名叫薛居正。北宋宰相,《舊五代史》的監修。死後榮獲配饗宋太宗廟庭的殊榮;到宋理宗時期,效法大唐的“繪像淩煙閣”,亦評選出二十四位已故功勳,繪像昭勳閣,薛居正就是其中之一。
發現薛居正這匹千裡馬的伯樂,就是如今這位啞巴吃黃連的劉濤。
5.2.2“細聲女樂”
在晉遼大戰爆發後,石重貴禦駕親征,接連贏得了兩次戰役的勝利。
在行軍期間,他每天都要觀歌舞,然而軍隊裡沒有像樣的皇家曲藝團,隻能用戰鼓、胡琴、羌笛等為之演奏。
石重貴在皇宮裡欣賞的都是高雅藝術,“細聲女樂”,對於這些粗獷留俗的軍樂不屑一顧,隻是迫於客觀條件,才勉強湊合著聽。
石重貴在軍中與諸位將領宴飲時,時常對身邊的人說:“此非音樂也。”哎,這簡直是噪音,難登大雅之堂。
馮道等人圓滑世故,投其所好,於是順勢奏請恢複“細聲女樂”。
石重貴搖頭擺手,說現在還不是時候。一來是大敵當前,二來是自己重孝在身。
這是石重貴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封建時期,重孝在身,是不允許聽音樂的,前文介紹過,自唐朝,如果守孝期間聽音樂,是要被重判的,哪怕是彆人奏樂,自己駐足觀望,也是要挨板子的。
可是,石重貴真的認真守孝了嗎?哼,臭不要臉!
石重貴何止是墳頭蹦迪呀,他上演了一出靈前不可描述,尺度相當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