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輟朝的時間長短也有嚴格的禮製規定,一般是一日、二日、三日、五日、七日。而“輟朝三日”的居多,其次是“輟朝一日”,兩者加起來占了總數的90%。我們所熟知的房玄齡、杜如晦是輟朝三日,而魏征則是輟朝五日。
錢鏐去世,李嗣源為其輟朝七日,這是至高無比的榮耀,夠他在陰間吹一陣了。
太常禮院負責合議輟朝之禮,“輟朝禮”反應了封建等級製度的森嚴,同時也成為皇帝的一種管理工具,表彰忠君愛國積極分子。
禮製,是一種管理工具,而不是情緒表達工具,它不能如實反映君王的內心世界。例如楊師厚去世的時候,朱友貞為其輟朝三日,期間悲痛欲絕,以至於要偷開PARTY徹夜狂歡。
錢鏐年輕時候長期征戰,養成了嚴苛到近乎變態的軍旅習慣。比如他十分機警,一刻也不敢鬆懈,衣不解甲,每當要休息時,都要重新整理一下鎧甲,始終保持戰鬥狀態。
為了使自己時刻保持警覺,錢鏐還發明了“警枕”,就是用一截圓木當枕頭,木枕兩邊還墜有鈴鐺,這樣一來,隻要他稍微一側頭,腦袋就會滑下枕頭,同時觸發銅鈴,然後就會驚醒。
後來,他用“警枕”的故事在民間廣為流傳,傳來傳去,就傳成了錢鏐從來不睡覺,最後還編出了“不睡龍”的外號。
“不睡龍”的傳說一直傳到了塞外。到了後晉時候,契丹使節出訪中原,期間,契丹使節就無比好奇地詢問錢鏐的近況,“哎,‘不睡龍’現在還是整宿整宿的不睡覺嗎?”他們隻知有“不睡龍”,卻不知“不睡龍”已經去世多年。
錢鏐的侍女有一項特殊工作,她們每兩個小時換一班,在門外值班,隻要有人奏報軍情,就搖響鈴鐺,把錢鏐叫醒,以便隨時處理軍務。
每當夜深人靜,錢鏐就會四處閒逛,隨機把彈丸扔到牆樓之外,測試夜班崗哨的反應。
在“徐許之亂”時,錢鏐趁夜色親自攀爬城牆,居然未遇任何阻攔,登上城牆一看,站崗的哨兵正倚著警戒鼓酣睡,結果錢鏐當即將其斬殺。
有詩讚曰:
“寢宮風透敝帷單,警枕欹斜到夜闌。
直宿共知龍不睡,隔牆幾度應銅丸。”
頭一句說的是錢鏐崇尚節儉,床上的帷幔破裂了,也不願更換。
錢鏐的正室夫人吳氏,也極為仁慈節儉。據說她曾要去奉國寺禮佛,錢鏐給她預備了一百匹帛,以供布施,被吳氏拒絕。
錢鏐與吳氏感情深厚,吳氏每年春天都要回臨安老家一趟,而錢鏐則留在杭州處理公務。某次,錢鏐思念至深,於是派人送去一封情書,上麵隻有九個字: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蘇東坡在杭州任職時,對錢鏐無比崇拜,寫下三首《陌上花》。“陌上花開”一詞得以流傳至今。如今再撩騷或發朋友圈裝文藝用到“陌上花開”的時候,彆忘了,版權是錢鏐同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