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惠妃若是責罰綠蓉還好,這至少說明惠妃還是看重綠蓉的。可正因為她高高抬起,卻輕輕放下,紅秀心中才越發不安。雖然她們曾經無數次盼望著有朝一日出宮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紅秀又有些惶惶不安,她們兩個,真的能在宮外生存下來嗎?
綠蓉了然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倒覺得這樣反而也好,至少不用整日裡提心吊膽著自己的言行舉止是否會惹得主子不喜,更何況咱們在宮裡這麼久,什麼榮華富貴沒見過?這輩子已經值了,若是能在宮外活的安穩,也算是咱們姐妹二人賺了。”
紅秀搖搖頭:“你倒是看得明白,是我鑽牛角尖了。”
紅秀和綠蓉離開以後,楚昕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母後已經有所決斷了?”
惠妃怔怔的望向窗外,“”是啊,已經決定了。
楚昕有些不忍,“其實母妃不必為兒臣做到這一步,她二人畢竟對您忠心耿耿,您臥床的這段時間也全都是她們在細心的照料著您,您不必······”
惠妃苦笑一聲:“你說的這些母妃又何嘗不明白?隻是昕兒,你還年輕,不懂得一個做母親的心。和你的未來相比,其他任何事都要排在後麵,包括母妃自己。這種事母
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你就當是母妃最後再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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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宮裡。
賀雲清正在教玉答應繡衣裳,忽然見香草走了進來,“娘娘,大皇子求見。”
“大皇子?”賀雲清有些訝異。
玉答應連忙道:“今日姐姐宮裡真是熱鬨,每每忽然想起還有些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賀雲清到底是五皇子的養母,尚且能被大皇子叫一聲“淑母妃”,她一個還沒有侍寢的答應,待在這裡算什麼?即便有賀雲清在,傳出去也不好聽,格外識趣的玉答應才不會做出這種留人口舌的事。
賀雲清也是很滿意玉答應的“知趣”,對著她點頭示意,目送她出了宮門,方才道,“去請大皇子進來。”
玉答應雖然有心避諱大皇子,仍然是少不得同他在永和宮門口見上一麵。第一次見到大皇子,玉答應也是吃了一驚,心下暗道,不是說隻有十二歲嗎,怎麼看起來更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腹誹歸腹誹,玉答應對著楚昕福了福身,“玉榮見過大皇子。”
不管玉榮有沒有侍寢,到底都是皇帝的女人,楚昕側過身去,受了她半禮,回以點頭示意,然後便目不轉睛的踏進了永和宮。玉答應旁邊的丫鬟杏兒捂著嘴偷笑,小聲在玉榮耳邊說道,“答應,這大皇子還真是守規矩啊。”
杏兒關注的是大皇子的做派,玉答應卻望著大皇子的背影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大皇子,他來永和宮做什麼?”
“什麼?答應您說什麼,杏兒沒有聽清楚。”
玉答應晃了晃腦袋,“沒什麼,隨口一說而已,我們走吧。”
且說玉答應出門以後,燈秀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大皇子,他還真有臉來!”
提起和承乾宮有關的人和事,燈秀就是一肚子氣。明明是他們承乾宮的人有求於她們家娘娘,怎麼到了那綠蓉的嘴裡就成了她們娘娘上趕著?還有那個惠妃,口口聲聲嗬斥,實際上連手都沒舍得動,說到底還不是向著自己宮裡的人!這幫人,到底把她們家娘娘當什麼!
“娘娘,”燈秀有些賭氣,“您今日直接同大皇子說,先前的交易不作數了好不好?您是陛下護著的人,連陛下都沒舍得對您說過重話,那個綠蓉算什麼東西!”
“好了,”賀雲清輕拍她的手安慰道,“我們且先聽聽大皇子如何說?待會兒大
皇子進來,把你臉上的怨氣收一收,畢竟是在咱們永和宮裡,莫要像你口中的綠蓉一樣失了禮數。”
聽見賀雲清這麼說,燈秀又高興起來,“對,對,奴婢可不能像那個臭丫頭一樣!娘娘您放心,待會兒奴婢一定會在大皇子麵前好好表現的。”
燈秀這般鬥誌滿滿,絲毫不知道身後的春草和香草在努力憋笑,不愧是她們家娘娘,三言兩語就能說得燈秀忘記了本來的意圖。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她們娘娘想來是少不了與大皇子的接觸,若是現在燈秀就表現出仇視的目光,日後在大皇子麵前又該如何自處?
楚昕掀了簾子走進來,便被一道分外熾熱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尋著那視線的來源一看,一個圓臉、穿著杏黃色衣裙的小丫鬟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似乎是發現了他在看她,一張嘴,露出了一個大得有些猙獰的微笑。再看看她身旁的丫鬟,憋笑憋得臉紅紅的,目光轉回到這丫鬟的臉上,楚昕也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可能是這丫鬟方才眼神過於露骨被身邊人提醒了一番,她此刻正抿著唇微笑,不過配上她那睜的大大的眼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感。
楚昕輕咳一聲,遮住了自己快到唇邊的笑意,也不知道這丫鬟淑母妃是從何處尋
來的,真是有意思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