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姐姐單獨留下臣妾，是為了大皇子的事情。陛下也知道，大皇子早早離開皇宮去到封底生活，在宮中除了惠妃姐姐，實則並沒有什麼親近的長輩。
惠妃姐姐恐怕是擔憂萬一她去了以後，大皇子會無人照拂，所以向臣妾提出，若是將來有一日大皇子遇上麻煩，讓臣妾相幫。”
楚衍似笑非笑，“依照惠妃的脾氣，恐怕不會讓你白白替她做事吧？”
“惠妃姐姐在後宮多年，也有自己的勢力。若是我肯答應她的要求，這批人手就會移交到我的手上。”
楚衍點點頭，“算她知趣。你若是喜歡，就儘管去做吧，等到她將那勢力交於你的手上，朕會派人替你打理的。”
賀雲清微微一笑，“那雲清就先謝過陛下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香草已經將湯藥煎好了，冬香做的點心也快好了，賀雲清示意下麵將那安神湯放下。
“這安神湯熱的時候喝效果才最好，陛下不是頭疼嗎，快些用了吧。等冬香的點心端上來，您多少再用上一些。”
“果然還是阿蓁想的周到。”
換作旁人，且不說有沒有賀雲清的膽子，恐怕隻是想著如何勸楚衍用膳，可是楚衍本就煩躁著，哪裡還吃的下去？倒不如用上幾塊點心，左右現在離用晚膳也不過一兩個時辰罷了。
“陛下，您忙歸忙，還是先顧好自己的身體。臣妾知道婦道人家，尚且明白知人善用，您應該比臣妾懂得多多了，一些可有可無之事，還是分給大臣們去處理吧。”
楚衍捏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咀嚼幾口將其咽下去以後道，“合該是這個道理，一個個領著朝廷發放的俸祿，整日裡全憑著一張嘴皮子，真以為朕不敢奪了他們頭頂上的烏紗帽？”
當然，賀雲清不知道的是，楚衍之所以這麼煩躁，皆因為這幾日早朝上的各個大臣們都在叫嚷著一件事，那就是立後。
先前賀雲裳去世，楚衍言明要為她守孝三年，這才堵了眾人之口。如今三年之期，眼看就要到了，自一月前便有大臣開始在奏折中談及此事，隻不過楚衍並沒有理會。
誰知道這些人是越來越放肆了，不知怎的聯合起來，非要楚衍給個結果出來。這幾日的早朝都在為這事而爭論不休，搞得楚衍頭都大了。
事情沒有真正解決之前，楚衍沒打算和賀雲清提起，不是怕賀雲清擔心，而是楚衍他自己…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賀雲清並沒有想那麼多，所以也就忽視了楚衍飄忽不定的眼神，權當是前朝之事太過繁瑣，才讓楚衍這般費神。
“陛下今晚可要在永和宮用膳？”
正心虛著的楚衍急忙點頭，“好。”說完，掩飾性的咳了幾聲，“這幾日在乾清宮都沒有好好用膳，朕且瞧瞧你這宮裡頭又出了什麼新花樣。”
禦膳房每日送去各宮的膳食其實是差不多的，隻不過因為賀雲清的喜好，做的偏清淡一些罷了。真正讓楚衍感興趣的，是賀雲清宮裡的丫鬟每隔幾日便折騰出的點心，雖然沒有禦膳房的大廚做的精致，也彆有一番滋味。
“巧了，冬香昨日新做出了一份紅豆糯米糍，甜度適中，陛下待會嘗過以後若是
覺得不錯，臣妾就讓人去裝上一匣子，留著陛下閒暇時候吃用。”
“甚好。”楚衍滿意的點點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賀雲清的注意力很快就沒有停留在他的身上了，不然還真的容易露餡。
在永和宮用過晚膳之後，楚衍帶著李公公，還有抱著一匣子點心的德子，心滿意足的往乾清宮的方向走去。
其實在永和宮用到的膳食，同在乾清宮吃到的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是自己吃個同人一起用膳的區彆罷了。
即便如此，楚衍還是覺得吃的不錯，昀兒一日比一日大，看他吃的歡實，難免跟著多用了幾口。永和宮又沒有那些個死板的規矩，吃的也舒心些。
“陛下，老奴有一言，不知當講否。”走到一半，李公公突然道。
楚衍還是很看重李公公的，畢竟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又一直儘心儘力，“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陛下，老奴知道您是怕淑妃娘娘知道後傷心，隻是眼下朝堂之上諸位大臣們是吵得越來越歡，這消息您想瞞是瞞不住的。
與其讓淑妃娘娘後知後覺，從旁人耳中聽聞此事，倒不如您同淑妃娘娘直接說開
了，以免日後生了什麼誤會。”
李公公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且不說對於立後一事，賀雲清的態度如何。既然這件事早晚要擺到台麵上，公諸天下，比起從旁人處得知，還不如楚衍直接把事情交代個清楚。
更何況…
“陛下，您莫要忘了，淑妃娘娘終歸是出自定國公府，既然諸位大臣們都能為此鬨個不可開交，難免定國公府不會找到淑妃娘娘那裡，真到了那個時候，您再想做什麼，可就晚了。”
楚衍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糟糕起來。
“朕自登基以來，勵精圖治，兢兢業業，那些個廢物倒好，一個個仗著自己年長，竟然屢次三番逼迫於朕，真以為朕不敢動他們不成？”
說完，楚衍恨恨的甩了甩袖子，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