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靜櫻回握了一下,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公司剛好在關鍵階段,我和他爸爸,每天都很忙很忙,所以就隻能把陸綏交給了保姆帶,這樣持續了整整四年,這件事我一直恨到現在,午夜夢回時還能聽到小孩的哭聲。”
梁靜櫻完全控製不住決堤的淚水,薑既月連忙遞上紙巾,她的眉頭連同心臟一起被攥緊。
“他才三歲!他才剛會講話!他才剛會喊媽媽!他就不是愛哭的小孩!”
梁靜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那個殺千刀的保姆,居然趁我不在家把一個三歲小孩關在房間裡,哭就拿針紮他,一直關到下午三點我們回家,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
“她以為三歲的以前的小孩記不住事兒,不巧,我兒子聰明得很,一字一句都記得住,不僅記住了還一直烙在心裡,從那時起他就變得不愛講話,不愛搭理人。”
薑既月聽到這裡感覺心臟同桌子上的那團廢紙已經沒兩樣了。
梁靜櫻擦乾眼淚繼續道:“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喜歡上了畫畫,起初我和他爸都很支持,覺得畫畫總歸能放鬆一下心情。後來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他開始長時間不說話,一個人靜坐著,隨後我們就有意識地禁止他畫畫,讓他出去與人交流。”
“結果那天他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一個人離家出走了。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限製過他做任何事,完完全全的放養教育。但是他爸爸死活不同意他學藝術,所以在大學時期斷了他的經濟。”
話至此,他那滿目瘡痍的童年也就慢慢鋪展在麵前。
眼眶微微濕潤她胡亂地擦在了袖子上。
怪不得說畫畫救了他的命,怪不得那個時候馬不停蹄地趕去兼職,怪不得他在國外過得如此艱難。
袖子上的眼淚無法甩到心臟上,因為她摸著隻覺空了一塊。胸前的空洞,被穿堂風刮骨而過,仿若北風吹過鐵絲網,生冷,鏽跡斑斑。
她抬頭能對上梁靜櫻布滿血絲、充溢淚水的眼睛。
“小月,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希望你能在之後的日子代替我照顧好他。”
薑既月沒能想到這隻是與未來婆婆見的第一麵,如此推心置腹,真摯的囑托。
換做從前,她可能想都不想就直接同意。
但如今,她沒有點頭,而是異常堅定地回道: “阿姨,這個要求恐怕我答應不了。”
她哽咽著說道:“不管怎樣,母親這個位置是永遠無法被替代的,如果您覺得之前對他有很多虧欠,那之後的日子就請慢慢地彌補。我的存在無非是讓他在這個世界多了一份愛。”
目的很簡單純粹。
想要他擁有世上最好的。
梁靜櫻的瞳孔放大,呼吸變得短促,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麵前這個看上去溫柔乖巧的小女孩居然會說出這種話。麵對的可能還是自己未來的婆婆。
她頗為讚賞地點了點頭,肯定道:“這小子眼光還真不錯。”
原先她一直覺得在兒子這段坎坷的感情生涯當中,這小姑娘寫下得不過是草草的一筆。遠沒有自己兒子付出的多,現在看來兩人般配的很。
薑既月聽到了她這麼說,得意地補充道:“我也覺得。”
兩人相視一笑,碰了杯。
“走帶你逛街去。”作為未來婆婆她肯定是要出點血的。
梁靜櫻女士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挽住薑既月的手腕。
越看越順眼,小姑娘的模樣生得頂好。她也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姑娘。
她的五官勻稱,比例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