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一路跟著梁晏來到卡座區。
酒吧裡那些隱晦或直白的打量目光,儘數落在眼前人身上。
手心細微的刺痛感讓他回神,待看到梁晏口中糾纏他的人時,眸子裡有一瞬的錯愕。
嚴導在圈子裡出了名的乾淨嚴肅,不沾染那些汙遭東西,和秦肖那種風流場上的人不同,不至於……
“這位你應該聽說過,嚴譯生,嚴大導演。”梁晏道。
明越跟在他身後坐下,禮貌地打了招呼。
嚴譯生見到他不意外,點頭示意,轉而對梁晏道:“梁總中途放我鴿子,是不是該給點補償?”
這話本是尋常,落在明越耳朵裡,像印證了梁晏的話,嚴譯生圖謀不軌。
梁晏冷笑:“彆得寸進尺。”
他轉頭看向明越,示意他把這煩人的攆走。
嚴譯生:“梁總過河拆橋不好吧?”
過的什麼河兩人心知肚明,梁晏嗤笑一聲,不想承認他在嚴譯生麵前丟的麵子。
明越識趣地沒插話,兩人關係熟稔,糾纏隻是玩笑話。
“發什麼呆?”梁晏覷了他一眼,“你想紅的那個戀愛節目,就是他的。”
明越垂眸嗯了聲,“我知道。”
“知道上他那節目談戀愛的都是什麼人嗎?”梁晏道。
明越錯開目光,“節目組對嘉賓名單保密。”
梁晏:“你現在問,他告訴你。”
嚴譯生:“……”
話題中心是他,倒沒人在意他的意見。
嚴譯生抱臂,打量對麵兩人的目光帶了點彆樣的意味。
明越:“能上嚴導節目的人,自然優秀。”
梁晏早過了一遍節目名單,顧影帝在裡麵咖位最大,優秀指的誰不言而喻。
梁晏:“嗯……在節目上,和優秀的那位,親親抱抱,睡一張床?”
嚴譯生遞給明越一杯酒,忍不住道:“我那是正經節目,不是什麼違法犯罪的地兒!”
明越麵上發燙,下意識去接酒杯,手腕驀地被人握住。
梁晏掰開他的手,掌心處一道不淺的傷痕,血跡糊了小半邊,傷口處還在冒著血珠。
“幫忙拿藥箱過來。”梁晏對嚴譯生道,他沒摸人手太久,隻抬了一下便放在明越腿上,讓他彆動。
“怎麼弄的?”梁晏眯了眯眼,帶了點審視,又似隨意調侃,“上回見你時發燒暈倒,這回又受傷,下次呢,還能見到全須全尾的人嗎?”
明越抿了下唇,“不小心。”
他不想說,梁晏也沒多問。
服務生很快送來醫藥箱,酒吧是嚴譯生熟人開的,這會兩人間的氛圍正好,誰都跟沒看見他似的,嚴譯生自覺退場。
梁晏找到創口噴霧和紗布拿在手上,“要不要我幫你?”
明越纖長的睫毛顫動,抬眸:“嗯。”
他難得沒那副疏離客氣的模樣,梁晏沒說彆的,屈尊幫人包紮起來,明越攤開手心,看著骨節明晰的手指在他手上動作,頭頂明滅絢麗的光亮到手背上的青筋,有種彆樣的性感。
隻是那雙好看的手,至始至終都很有分寸,僅在包紗布的時候托了下明越的手背,一觸即離。
耳邊響起一聲輕歎,如羽毛般溫柔拂過,“明越,你又欠我一次。”
梁晏屬實是奸商,從不白白出力。
幫忙是他自己提出來,傷口不算嚴重,消毒上藥這種小事,還非要人家欠他人情。
但欠賬的人顯然不覺得,甚至心裡蕩漾著淺淺的喜悅。
欠的多了,才好慢慢的還。
燈光灑進明越淺色的瞳仁,覆了層動人的水光,“那要怎麼還?”
說著要還,但瞧著那藏不住的雀躍模樣,多少有點理直氣壯不想還。
梁晏從他那張冷冷淡淡的臉上,琢磨出這點可愛的東西。
他笑了聲,“快了,到時候彆賴賬。”
處理好傷處,梁晏沒打算多待,明越先他一步起身,梁晏不由注意到了他右側褲袋的鼓起。
瞧著有棱有角的。
那處和梁晏的視線齊平,他手快地摸了過去,手指上麵敲了敲:“藏什麼好東西了?”
被梁晏碰到的那一刻,明越的大腿瞬間繃緊,淺色牛仔褲包著挺翹的臀部,在梁晏麵前顯露無疑,褲袋口受到擠壓,寸步難行。
“沒。”
梁晏紳士地挪開目光,鬆了略有冒犯的手,“自己拿出來。”
方才那一摸,有點紮手,裝的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
梁晏目光從口袋處往內側平移半寸,揶揄道:“彆傷了不該傷的地方。”
明越愣了下,順著梁晏的目光往下看,才明白不該傷的地方是哪兒,臉上一陣滾燙,膝蓋不著痕跡地往外側偏了偏,把東西拿出來放在玻璃桌麵上。
是一小塊沾了點血跡的玻璃碴。
梁晏皺眉,“原來是凶器。”
想起在那包間門口的一瞥,地上有碎落的花瓶,還有某個油膩男,不用想就知道裡頭的彎彎繞繞。
潛規則,威逼利誘這種事,在哪個行業都不稀奇,娛樂圈更甚,何況明越一個小糊咖,長這麼一張讓人驚豔的臉,沒背景沒靠山寸步難行。
“有什麼麻煩,可以告訴我。”梁晏也沒虛假試探,直截了當道,“幫你一把,不費我什麼事。”
明越握住掌心的紗布,抿唇道:“我能應付。”
梁晏言儘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