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房昕樾正同石雨一起改動那換來的衣裙,那兩件衣裙都太大了,穿在房昕樾身上腰身空蕩蕩的,石雨隻是簡單地用借來的針線給她收了收腰,本想著細改的,卻被房昕樾拒絕了。
“隻要行動方便就行,在外頭,不打眼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房昕樾身上的首飾如今都收了起來,儘管穿著一件勉強收了腰的粗布衣裙,卻還壓不住她眉眼流轉時的美豔。
如今房昕樾年歲漸長,麵容也一日比一日明媚起來,可這樣的小姐,卻讓石雨看得眼眶生澀。
她們待在房府的時候,小姐至少每年還有兩季的新衣裳和新頭麵,如今她們落到了這幅田地,小姐卻連件好衣裙都沒有了。
房昕樾一見石雨扁著嘴,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笑著說道。
“不過是件衣裙罷了。我先下是看明白了,什麼都比不上這性命重要。”
房昕樾的話音剛落,門扉便響起了有節奏的兩重一輕敲門聲。
兩人俱是停了停。
這次石雨開門,房昕樾便緊緊跟了過去。
“誰?”
“是我,榮尹至。”
兩人貼在門後,像兩隻警惕的花栗鼠一樣張開一條門縫朝外看,見真是榮尹至,這才放心地將門敞開。
雖然榮將軍凶名在外,但至少對著‘外人’是不會痛下殺手的。
兩人對此有著奇怪的共識。
“榮將軍,您怎麼來了?”
房昕樾還見到他後頭跟著一個方臉的男人,梳理整潔的頭發已經混進去了不少銀絲,但看上去卻精神奕奕,倒是顯得比常大人那副油膩的麵孔年輕得多。
“咳,”不知道為什麼,房昕樾覺得榮尹至似乎有些不自在,“你近來可有受傷?”
房昕樾愣了愣,但細想之後她還是如實說道。
“前日腳踝似乎扭傷了,不過今日已經大好了。”
榮尹至這才往下掃了一眼,似乎才發現她總是同那圓臉丫頭互相挽著手借著力,倒是沒注意到她一隻腳時常無意識地用腳尖輕輕踮著地。
“還是讓羅圈給你看一眼吧。”
榮尹至抬眼去看她,房昕樾總覺得他的話帶了點請求的意味,此時緊盯著她的模樣倒是沒有往日有氣勢了。
她看了一眼榮尹至身後的方臉大漢,知道這就是他所說的羅圈先生,可能還是名醫者。
房昕樾心裡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她想出門在外應該沒有那麼多講究,這腳雖然大好了,但跑起步來,她還是沒有把握的,如今出門在外,她的腳沒有好利索不免總是讓她自己心裡擔憂。
“謝謝您,榮將軍。”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對她這麼好,但房昕樾還是想儘量將自己的謝意傳達到。
“沒事。”
榮尹至偏過頭去,隻羅圈注意到他耳朵上燒紅的印記,內心不免納罕。
榮將軍難道真的隻是讓他來給田姑娘醫治的?
那他還要試探田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