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丫頭同你說了什麼?”
侍者笑出了一臉褶子,倒黃豆似的將話都說了乾淨。
“……這荒郊野外的,出入一次都不便,這兒也就一位大夫,可不得緊著那常大人用,……我又哪兒有本事拿到傷藥,那可是精貴玩意兒,……我隻哄著她走了,可不得犯了規矩丟了飯碗才是。”
侍者覷著範智成的臉色,儘可能地把話說圓了,左一句不得已,右一句守規矩,範智成的神色聽完了也沒有什麼變化,隻在他說完後才伸出手來。
“她給你的東西呢?”
侍者立刻巴巴地將那素紅色的錦囊放到了他手裡。
範智成揮了揮手將他打發了,這才將那錦囊打開。
內裡臥著幾個銅板還有一對小小的耳墜子。
“……”
範智成將錦囊收了起來,回身朝廚房走去。
直到暮色四合,房昕樾和石雨都沒能等來取藥的侍者,眼見著石雨就要怒氣衝衝地跑出去找人了,還是房昕樾起身攔了。
“你同他分說清楚了又能如何呢?可不能在這關頭惹事了。”
榮尹至等人名義上是讓她事後幫忙認出那撻夷人,可榮尹至那晚的目光還是讓她想起來就心裡發虛,房昕樾越想越覺得自己當時說錯了話,隻是當下也無他法,隻能乖乖地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待著。
如果石雨在外頭受到了刁難,她如今卻是連幫忙攔一攔的能力都沒有。
石雨抿著嘴,眼裡攢了一圈淚,就是不肯落下。
房昕樾摸了摸她的臉,輕聲安慰她。
“如今總比先頭那會兒要好得多,不是嗎?”
石雨看著小姐溫柔的眉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隔了好一會兒,她的情緒還是低落,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她趕在那送飯的小廝到來前開口道。
“小姐,怕是我又做錯了事。”
在房昕樾的眼神鼓勵下,她將懷裡的玉鐲子拿了出來。
“這是田姨娘留給你的,我不忍交出去,就用我帶出來的錢袋換了。裡頭隻有七個銅板和一對你送給我做生辰禮的耳墜,怕是那廝還看不上呢。”
她話尾哽咽,眼見著又要哭了,房昕樾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隻拉住小她兩歲的石雨,輕聲地哄著她。
“那卻是你慧眼識人了,倒是省了一個玉鐲子不是?”石雨蹲坐在她腳邊,仰著頭看她,房昕樾笑著說道,“好了,不好再哭了。晚些我同那範先生說說,或許人家有藥給我呢?”
石雨扁了扁嘴,終究是忍不住又哭了一遭。
等那送飯的小廝來時,便見那小丫頭圓溜溜的眼睛紅了一圈,鼻頭上也有紅印子未褪,他當下低頭避過了對方的視線,離了那走廊卻立時往另一個房間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