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凝啊,你下次要是帶書,不如給我帶些街頭說書吧,不論是征戰沙場還是橫刀立馬我都好有興趣喔!”原無憂興致勃勃地反過頭來提議道。
李纖凝苦笑,不知該拿她怎麼辦。
原無憂是玉界宮廷裡出了名的皇族之女,不僅因為她那驚人的美貌,更因為她無雙的劍技和彪悍的性格,據說她與當今邊關大將原震曜是龍鳳胎出生,在行武的性情上絲毫不遜色於那位飛將軍。
李纖凝第一次遇到她大約是八年前,那時足歲的宮廷少主們都要被送往白龍山演學講堂,提前立下各科各業的學業根基,李纖凝作為皇族的公主,又是出了名爾雅有禮的小美人胚子,自然受到了山上各家公子小姐的熱切歡迎。
當時的另一位公主原無憂雖然隻有八歲,但她鐘愛劍術、行武彪悍的名聲也同樣早已風聞在外,因此不像溫文爾雅的李纖凝,她剛上白龍山就已經遭到了眾人的排擠和暗諷,議聲不斷。
女子練劍固然有失斯文,但真正讓眾人對她暗諷的,其實是“劍術”這個選擇。
玉界雖然看起來是一派古國觀景,但實際上繼承的卻是白玉龍女給他們帶來的無上工造之技。
在司掌鍛造和熔煉的鋼之權柄影響下,玉界經過了五千年的技術迭代,早已發展成了高度發達的文明古國,唯有當時被神木千花掌控的拜占庭帝國才有能力與他們分庭抗禮。
在鍛造技術高速進步之後,他們早已摒棄了過時的近戰冷兵器,選擇將各種威力強大的熱兵器與自己的獨特文化結合,演變成新式的武具。
就像如今的士兵雖然依舊要練習“槍鬥術”,但他們手中那柄槍早已是內置火石的火流槍,轉動槍身即可從槍頭放射石火電光,射程達數百步之遠,足可溶鐵。
在這種背景下,劍這類純冷兵器早已退出了曆史的舞台,逐漸凋零變作了唱戲或是表演時才會出現的伎倆,而原無憂作為一代皇族公主選擇重拾舊遺去練劍,則淪為一時笑話。
尤其是白龍山上那群自認為自己代表了玉界未來的少主小姐們,更是對這個盤起發簪的假小子一點好感都沒有。
“玉界正值鑄造技術大有突破之秋,穿雲箭、流星火炮、東風殲星等武具層出不窮,在不久的將來,我軍將士根本無需麵見敵人就能對他們降下火雨。”
“我們作為執掌玉界的未來,一定要投身於這些赫赫有名的工造之術,而非像某些‘雜耍公主’,終日隻知道流連往昔,學那些無用的劍道。”
說這話的是一個大官的子弟,他在人群中年紀稍長,又口齒伶俐,於是便成了他們的帶頭起哄者,給原無憂取了“雜耍公主”這麼個外號。
她還記得當時原無憂麵對眾人對自己的指桑罵槐並未生氣,而是站起來摘掉了自己的發簪,乾脆利落地拔劍揮斬,一時間劍光如電,仿佛在講堂中蘸光作畫,劃破真空斬向四方。
演學講堂四個角落裡安置的火石烘爐瞬間被斬斷,其中的光火熄滅,在場十幾個來自不同世家的護主武從全都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腰間的武具,感受到其中的能源正迅速消失。
那是玉界最新一代的工造技術,以火石烘爐隔空給一定範圍內所有武具供能,免去了反複填裝充能的麻煩,但現在四個烘爐全都被儘數斬斷,反而一下子癱瘓了所有人手中的武具。
“如果我此刻要殺你,你如何反抗?”
原無憂舉劍對著那個嚇呆了的公子問道,她那頭烏黑的長發飄散在劍氣帶來的寒風中,第一次展露出那副已經成長得相當驚人的美貌。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劍貌雙絕的彪悍女孩,不禁屏住了呼吸,隻有一個人站起來拍手叫好,罕見地不顧大家閨秀的形象為她喝彩。
那個人就是李纖凝。
自那之後,所有宮廷世家都知道了原氏出了一位劍術驚人的小公主,更讓人對她退避三舍,隻有李纖凝和她結為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好友,性格迥異的兩人感情倒是意外的好。
“我聽說前幾日你去了宮廷作白龍試演,為下一任帝君選拔作準備,感覺如何?有信心麼?”李纖凝靈巧地撥弄著指尖的秀針,在刺繡上反複來回,又轉而問道。
“那當然,我可已經打聽過了,咱們三家送去的子弟裡,就沒有一個成績比我好的,我相信白玉龍女大人也一定會慧眼識珠的!”
說起這個原無憂可就不困了,馬上湊到纖凝身邊躺在她腿上,樂嗬嗬地答道。
臨近深冬,如今的玉界裡,最重大的事情大概就是下一任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