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 / 2)

楊風生聞此,卻沒甚反應,甚至還笑了起來,他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毫不在意地說道:“是又如何?你能如何?這不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嗎,你何必拿到台麵上來說呢。再說了,張琦不該死嗎,你,蕭祁明,不是最喜歡自詡正義嗎。怎麼了呢,張琦想出了這麼個汙糟法子來,你說,他憑什麼不死呢。”

張琦想要置他們於死地,叫他知道了,還想好過?

楊風生話畢,蕭煦緊接出口,“君子守節,你非要讓他這樣汙糟而死?”

“蕭煦,你當這還是過家家呢?還當這人世間同你讀的聖賢書一樣啊。我不殺他,他必殺我,有什麼可說的?隻讓他這樣死了,我還真覺叫他撿了便宜。”

楊風生的眼神忽然犀利了幾分,射向了蕭煦,他道:“蕭煦,你真以為他乾淨啊?你不知道吧,這張琦平日裡頭會做些什麼。”

“他做什麼。”

“張琦這人啊,在外頭看上去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樣,你可知道,背地裡頭又是什麼樣子?尋常時候,他若是受了什麼氣,回了家裡頭,便全撒到他娘子的身上。我的暗衛啊,可是日日聽到張家傳來女人哭號求饒聲音啊。”

自從安插在皇太子身邊的奸細傳回了張琦的事情之後,楊風生讓暗衛去盯了他一段時日,便知道了這些。

楊風生的聲音很淡,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當然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本也就不算什麼。

楊風生看著蕭煦越發複雜的神情,便也知道他並不知道此事,可看著蕭煦這樣,他卻覺得莫名快意,他突然笑得詭異了幾分,看著蕭煦,就像是從前在書院一樣喚他。

“祁明兄,你說,這樣的人,該死嗎?即便在外麵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脫了一身官服之後就成了禽獸,你說這樣的人該死嗎。他的妻子自他死後便跑回了娘家,世人也隻會可憐她嫁了這麼一個爛人,你說,這樣還不好嗎?”

蕭煦聽得楊風生喚他‘祁明兄’,良久沒有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道:“好,不說張琦,總之,這事大理寺已經定了案,再說也無益。可是昨日戶部侍郎提出新修官道,你是如何做想?從京城往南地分明已有路可走,便是水路也縱橫交錯,可直接抵達。現下北疆戰事頻發,為何非要弄出這等勞民傷財之事?”

果然沒猜錯,原來蕭煦今日是為了此事而來,楊風生冷笑一聲,他道:“這事,又不是我提的,誰提的你找誰去啊,同我說是做什麼?我能攔他不成嗎?彆可笑了蕭煦,我如今一官半職且無,你讓用什麼去攔他啊。再說了,戰事吃緊,原來你也知道戰事吃緊啊。”

此言是在譏諷皇太子他們一黨之前的行徑,妄圖借戰事來和楊黨相鬥。

楊風生不想再同他多言,起身想往外頭走去。

誰知蕭煦喊住了他道:“首輔曾有個兄長,喚做楊平,景暉三年的秀才。徐家的那個獨子,是和楊平同一屆的生員。楊家同徐家的仇,在楊平是嗎。楊平失蹤一事,同徐家有關。所以,你們才不遺餘力的去打擊徐家,直至他們沒落滅門。”

楊奕雖然在朝中是出了名的笑麵虎,表麵和氣,背地捅刀的那種,可是還沒有這樣刻意針對過一個世家。

獨獨徐家。

楊風生聽完了蕭煦的這番話,臉上的笑褪得一乾二淨。

他轉了身走到了蕭煦麵前,盯著他,警告道:“蕭煦,這些東西,我不管你是自己查到的,還是猜到的,你最好就爛在肚子裡麵,你若敢在彆人麵前提起這些事情......”

“被我爹知道了,他真會殺了你的。”

楊平是楊奕的逆鱗,而楊平的死更是。

蕭煦卻沒被這話嚇到,竟還將手搭上了楊風生的肩膀,語氣都帶了幾分著急。

“若是報仇的話,你們的仇已經報好了,若是說權勢,你們也已經有了,楊子陵,現下回頭,還來得及......”

蕭煦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風生拂開了雙手,他忽大步上前,猛地抓起了蕭煦的衣領,大吼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彆提舊事嗎?!你非要去提!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說這些。回頭,你當真以為,現下還有回頭可言?你把頭低下去看一看,有多少把刀對著我們。隻要我們低頭,必頭破血流,什麼也不剩。”

話畢,楊風生頭也不回離開。

多事之秋,這裡才送走了蕭煦著一尊大佛之後,門房又稟告說隔壁的方家二小姐方和師來了。

楊風生也知道她的來意,沒有猶豫直接道:“行,領人到後園那處來。”

方和師到了花園的時候,楊風生已經在了。

他立在湖前,正看著裡頭的紅鯉四處竄動,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也未曾回頭,直到腳步在身後戛然停下,楊風生才出聲道:“來了啊。”

因為方才和蕭煦說的那些話,他現下的語氣帶了幾分說不出的疲累。

方和師聽到楊風生的話,沉默了許久,而後開口道:“楊子陵,你什麼意思啊?”

女子聲音清泠泠的,不帶一絲感情,隻有質問。

楊風生笑了一聲,道:“這麼生氣做什麼啊,不就是......”

“不就是把我的說親對象嚇唬走了?不就是使了點手段將人趕出京城嗎?對啊,這談婚論嫁的事情對你來說,反正不過是兒戲,便是說好了,也有的是辦法反悔嘛。但你可不可笑,現下是我同彆人說親,和你又什麼乾係呢?你自己不成婚,還要看我到了年紀也在家裡頭看爹娘白眼嗎。”

方和師語氣生冷非常,難得將伶牙俐齒的楊風生都說沉默了。

方家在楊家隔壁,家中從商,畢竟也是鄰裡鄰居的關係,兩家從前在逢年過節之時也偶有往來,現下,聽得二人談話,恐也不隻隻是認識這般簡單了。

楊風生本就已經有些疲累,腦子都有些放緩發酸,然而在聽到方和師的話,還是生出了幾分不多得的著急。

他回了身,看著方和師,卻不知她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紅的那樣厲害,他硬著頭皮解釋道:“他不是好人......家中有二三妾室不說,年至二十二仍無建樹,除了父親是個杭州府的的知府以外,這人實在是沒甚好說。”

方和師生得極好,家中父母也極注重其才情教養,一舉一動皆按大家閨秀培養,為得便是將來叫她能嫁入高門,尋一乘龍快婿。本以為她和楊風生能有什麼說頭,結果到頭來,這麼些年的時間,全賠了狗。

父母氣急,卻也沒法,總是不能去楊家鬨起來,指控楊風生耽誤他家姑娘的大好年華吧?沒法,吃了啞巴虧,乾脆給方和師再尋戶人家嫁了算了。

將好這杭州知府的兒子對方和師一見鐘情,況他也不是京城人士,不會知曉方和師和楊風生之間的陳年舊事。

而且杭州府水路交輳,商業繁茂……於他們家做生意來說,更是好事。

楊風生今日這話的意思,在方和師聽來,那便是他看不上那人,所以,這門親事,他楊風生不同意。

但,方和師用得著他同意嗎。

“沒甚好說?楊子陵,你可不可笑啊,你現下同我說沒甚好說,那什麼叫有甚好說?你嗎。”

“就當我求你了,您高抬貴手放過我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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