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華雍陪著沈羲和說了許多話,天南地北的閒聊,兩人都是博聞廣識之人,一個讀了萬卷書,一個行了萬裡路,談起天下異聞,各地民俗,沈羲和都會向蕭華雍求證,是否如書中所說的那般,一直聊到雨停。
沈羲和吩咐珍珠:“去備下夕食……”
“我該啟程回宮了。”難得,蕭華雍竟然沒有蹭吃,並且拒絕了沈羲和主動留飯。
蕭華雍上一次這麼主動離開,依稀是偷了她的手絹,這讓沈羲和不得不猜疑他片刻,今日他自來了之後,就一直陪著自己,定然沒有順走她的物件。
若說是東宮有急事,也沒見天圓過來稟報,難道是忽然想到有事?
心中這般想著,沈羲和也沒有問出口,而是親自將他送到影壁處,蕭華雍深深看了沈羲和一眼,大步走到了門口,邁出門檻前,轉身抬手抓住披風道:“呦呦,既然我穿過了,再贈與世子也不妥,呦呦辛苦縫製,若是毀了亦是可惜,不如就贈與我,我便不讓東宮送回了。”
說完,蕭華雍又衝著沈羲和眨了眨他有顆痣的眼,誌得意滿大步離去。
沈羲和直到他人消失了,才忍不住失笑搖頭。
原來,他是為了霸占這件披風。誠然蕭華雍穿過,沈羲和不會再送給沈雲安,要是讓沈雲安知曉,非得對蕭華雍咬牙切齒不可,但她也沒有想過就直接贈與他,也還未想過之後要如何處置。
既然他喜歡,那就贈與他吧。
兩人之間溫情脈脈,與葉府葉晚棠與蕭長泰形成了鮮明對比。
蕭華雍與沈羲和都沒有料到,蕭長泰並沒有把一切安排好,更是沒有去尋同謀,直接第一個找上了葉晚棠。
儘管有沈羲和知會在前,葉晚棠見到蕭長泰,依然五味雜陳,目光複雜。
她看著他,好似沒有驚喜,沒有猜疑,沒有怨憎,又好似都有,讓蕭長泰心口一緊:“晚晚,我不是故意不先告知你,我也不想如此,我是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讓你傷心一場,是我的不是。你惱我恨我打我罵我,我都憑由你懲罰,你莫要如此看我可好?”
葉晚棠的麵色十分憔悴,她的眼中透著濃濃的疲憊,她聲音暗啞有些輕嘲:“傷心一場?”
何止傷心一場?是整顆心都被淩遲,一片一片,血肉模糊,痛到失去痛覺。
“晚晚,是我的錯,我不該欺騙你,但我是真的心悅你,我待你的心,你難道還懷疑麼?”蕭長泰上前握住葉晚棠的手,他發絲有些淩亂,驚惶的雙瞳不瞞紅血絲,下巴也有青茬。
葉晚棠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蕭長泰,她打量了他一番,心驀地就軟了一半。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她想到了沈羲和那日的言之鑿鑿。
那雙寒霧溟濛的眼,仿佛利劍一半,直射心房,將人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察覺到葉晚棠的鬆動,蕭長泰心口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