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戴那把佩劍。真想殺掉她的話,莫非在飯菜中下了毒?
……他是殺人魔,還是殺手?他那日出手果斷嫻熟,像經受過特殊訓練,並且習以為常了。這樣,他隨時隨地奪人性命,目無法度的行為就能說通了。
會不會他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之前隻是試探?
師父說過,會有兩波人殺她。
目無法度,性格古怪,氣質不凡……
韶紅心裡一驚,不知道如果是她猜測的這個人,對方是怎樣確認她身份的,但知道倘若對方對自己起了殺心,那麼如藍和玉兒也會在劫難逃。
拉著玉兒坐下,她遞去鹵肉。玉兒猶豫地看著,咬上一口,然後捧住大快朵頤。
她太餓,不挑食,韶紅不停給她遞肉,也因照顧她沒有動筷子。
忽然,殷出道:“也讓她吃吃菜啊。來,你吃。”
他把菜夾到玉兒麵前,韶紅笑道:“……這孩子餓了許多天,先吃肉吧。肉更管飽些。”
假裝沒看見師淩絕冷冷的眼神,她低頭溫和地問:“這兒還有。要喝水嗎?”
“這鹵肉味道不錯,二位不嫌棄,可以試試。”一陣沉默中,韶紅發覺氣氛古怪,抬頭開口道。
不過,她對師淩絕會吃不抱希望,因為他此前就拒絕過,還一副想殺掉她的模樣。
“好。我嘗嘗。”殷出滿肚子愧疚,又道,“我家殿下不吃,我替他多吃一份……”
韶紅騰手給他夾肉。她仔細翻找出大塊的,夾去兩塊。
殷出正要吃,桌上響起“啪”的一聲,嚇得小女孩瞪大眼睛,如藍把茶杯懸在嘴前,韶紅停住放筷子的動作。
而殷出表情扭曲,不可置信地向右看去。
桌麵上,他的手被師淩絕死死扣住,從他強忍痛苦的麵容中能看出扣得多狠。
“……主子?”他艱難地出聲。
主子最近脾氣也太差了,他在呂姑娘死之前吃塊肉也不行?
“……”
“……”
師淩絕動了,他的動作讓殷出一時忘了自己的疼。
——他冷漠地收回看他的眼神還有手,忽地磕齊筷子,從他碗裡夾了一塊肉。
但他沒吃,丟出,放下筷子重新抱胸。
殷出:“……”
我不明白了,這是信號嗎?
“那個,我,我家主子,性格就這樣。”硬擠出笑,他對韶紅說道。
“無事……”韶紅借喝茶眼神爍動,覺得麵前的男人和傳聞中燕王的性情越來越像,指尖不由生出薄汗,道,“公子如不嫌棄茶水,大可一試。比起鹵肉,這是暨州的‘小樓春’,好茶。”
他不會把茶杯也丟了吧?
師淩絕睨她不動。
就在韶紅快維持不住表情時,他哼一聲,把茶一口灌下,沒細品其中韻味,之後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外麵推門而去。
“對不住啊。”殷出跟著起身,回頭道。
“主子,您這是鬨哪出?”追向師淩絕的背影,殷出覺得他好像從未這樣步速極快過。
終於,師淩絕停下,麵朝月亮,頭發上的束帶和黑色衣袍獵獵而起。
“是你念叨沒錢了。”他道,“下船時再殺她。”
韶紅向外看看,急忙關上門,轉身小聲道:“如藍,驗毒。”
銀針從菜碟中抽出,如藍鬆開眉毛,道:“沒有。”
“難道我想錯了?真是來送飯給我們吃的?”韶紅一怔,坐下,喃道,“這樣一來,他便不像那個人了。”
“像何人?”如藍問。
“燕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