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憶昭早就死了。
如今被關押的‘曹憶昭’,是衛清晏身邊的一個太監喬裝而成,他長發披散,遮了大半麵容,一雙腿盤在厚實的長袍之下,讓人看不出端倪。
路永言不曾見過曹憶昭,但見過他的畫像,眼前人雖形容狼狽,但瞧著就是畫像上的人。
想了想,還是低聲問了句,“他們為什麼抓你?”
同曹憶昭交談並非父親路誠仁的吩咐。
路誠仁隻給了他一張畫像,並一再交代讓他找機會確認畫中人是否真的在衛清晏手上。
他先前不知父親為何要他留意一個罪犯,但他想與衛清晏親近,便歡歡喜喜地來了。
可衛清晏的疏離冷淡卻讓他當眾丟了臉,這讓他生出一股報複的心理。
他想壞了衛清晏的事。
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她抓到的人放了。
可曹憶昭是個癱的,就算他偷偷將曹憶昭放了,他也逃不掉,是以便想從曹憶昭口中得知被抓原因,再想法子毀了衛清晏的計劃。
‘曹憶昭’緩緩抬眸,掃了他一眼,蹙了蹙眉,“他們隻派了你一人來救我?”
路永言的父親曾是同州節度使,外祖家又是護國將軍府,在同州時向來高高在上。
今日白日裡的事,對他來說是從沒有過的屈辱,再聽曹憶昭這輕蔑的語氣,頓時就不滿了,“我可沒說我是來救你的。”
‘曹憶昭’眉目一橫,怒聲道,“你敢不救主?”
“什麼主?誰的主?”
路永言有些懵,但隨即想到父親的交代,脫口而出,“你是我父親的主子?”
他隱約知道父親背後是有人的,但那人是誰,父親從未告知過他。
原來是這人!
父親的主子竟被衛清晏抓了,萬一等到了京城,這人吐出父親,豈不是要害了父親?害了他們路家?
他隻帶了長隨過來,憑他們兩個無法從衛清晏手中救出一個殘廢。
但……
但他可以殺了這人。
他不知父親為何要背靠這樣一個人,可如今這人都落在了衛清晏手中,便已經沒有了背靠的價值,隻剩下風險。
眼底一狠,他抽出匕首突然刺向‘曹憶昭’,卻見原本他腿殘的人,竟動作迅捷地躲開了,並喊道,“你一人救不了我,快走。”
這一出聲立即引來了無數護衛。
路永言被人押到衛清晏麵前時,人還是懵的,父親不是說曹憶昭是個先天不足的瘸子嗎?
他分明看到他站起身了。
還有那些護衛,為何來得這樣快?
他觀察了幾日,清楚他們換崗的時間,更清楚看守曹憶昭的隻有六人,為何剛剛一下子出現了幾十人?
而他明明是殺曹憶昭的,為何現在卻成了他要劫囚?
“我沒有,姨母,我隻是好奇,聽說是個十惡不赦之人,我隻想用匕首嚇嚇他。”
偷救朝廷重犯,是死罪,他怎麼能落這樣一個罪名,何況他本就不是救人。
這個罪名嚇得他亂了心神,他胡亂狡辯著。
有護衛道,“我們聽得清楚,‘曹憶昭’說他救不了他,讓他快走。”
“是他冤枉我。”
路永言吼道,他也不清楚曹憶昭為何要說那樣一句話。
衛清晏看著他,沒從他身上看出一絲衛家血脈該有的樣子,蹙了蹙眉,淡淡道,“帶下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