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得銅鈴似的眼睛不著痕跡地收回,朝幾個兒子打眼色。
希望他們儘量能在衛清晏麵前好好表現表現,先不說星兒的事,太女是未來女帝,若有兒子能入她的後宮,兩國關係豈不是更有保障。
可惜,他忘記了,他們父子之間從來都是沒有默契的。
他的眼色在幾個兒子看來,就是父皇有危險,需要他們去救。
五皇子疾步到了台階下,“太女,你休得脅迫我父皇。”
“對,放開我父皇,或許我們身手不及你,但我們兄弟拚著性命不要,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濮帝看了眼站在他身邊,卻雙手垂下,不曾對他有任何危險之舉的衛清晏。
心好累。
好在叫他欣慰的是,星兒這次聰明了一回,她道,“皇兄,你們誤會了,太女姐姐並無脅迫父皇之意。”
她倒是明白了父皇的意思,也在這一刻明白了父皇的難處。
濮國太小了,任意大國都能打他們的主意。
所以當赤烈指名要她和親時,父皇不敢拒絕。
她移步走到衛清晏和濮帝中間,問道,“父皇,若太女姐姐他們沒來,您真的會將女兒嫁去赤烈嗎?”
意識到女兒這是想明白了,免再有誤會,濮帝也沒隱瞞。
如實道,“若能逃得掉,便逃,逃不掉便是你的命,父皇總不能為了自己的女兒,置整個濮國百姓於不顧。”
魚死網破終是下策。
赤烈已經派兵過來,婚約他也應了,若星兒在赤烈眼皮子底下逃走,那也不是他濮國一方的事,赤烈自己也有責任,誰也彆怪誰。
“那五哥他們為什麼要對星瀾大哥下手?”
“那還不是他對你動手動腳,何況,父皇早就猜到應該還有彆的國家會派人來濮國。
讓你逃到邊境,是希望你能有彆的機緣,也沒指望你真的靠自己就能逃走。”
五皇子忙解釋,“誰知他突然冒出來,五哥怎麼會想到大魏皇長子會獨自一人,五哥隻當他是個闖江湖的。
他壞了我們的事,五哥沒找他麻煩,他還先追蹤五哥了,五哥不得教訓教訓他。”
結果發現還打不贏人家,心裡頭不就窩了一股子火麼,當時的確是生了殺心的。
但當著衛清晏的麵,他是萬不敢承認這點的。
衛清晏答應了阿布不輕易與濮國交惡,此時便也隻當不知,瞬移下了玉石台階,尋了個位置坐下。
看到這裡,她也算對濮國皇家有些了解了。
濮帝不失一個帝王的精明算計,卻累在國力弱小,許多事身不由己。
幾個皇子是真的沒什麼城府,但瞧著兄弟感情極為不錯,這是皇室裡麵很難有的和諧存在。
濮帝麵對幾個孩子時,不似君王,更似尋常老父親,足見他並非心腸狠辣的帝王。
且他心中有百姓,這樣的帝王,軟肋太多,略作震撼,他便不敢輕易冒險。
這次的濮國之旅,倒是比她原先想的要更順利些。
隻不知阿布對星兒,是真有感覺,還是為了不讓她為難,亦或者純粹隻是覺得娶星兒是他的責任。
事關一輩子,回頭得好好同他談談。
還有側夫一事,她也得讓阿布知曉,此事完全不必擔心,濮帝不過是在試探她的底線。
隻要她嚴厲拒絕,他不敢再強勢要求。
“太女姐姐,我帶你去休息吧?”
星兒的聲音打斷了衛清晏的思路。
“聽父皇說,赤烈軍駐紮在皇城外的深山裡,星瀾大哥應是沒那麼快回來。”
衛清晏見她圓圓的臉上雖掛著笑,卻難掩擔憂和愧疚,倒是對小公主的好感又增加了些。
其實便是濮帝不提這個要求,他們也會去清剿駐紮在濮國的赤烈軍。
是以,她安撫道,“阿布不會讓我們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