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戴著鬼麵具的人,各個乾練狠辣,腰配著刀。要是沒有為首那個吊兒郎當,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的抖腿青袍男子,簡直就是一組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厲鬼群。
對方明顯也看見了史遠,青袍男子右手邊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兩步走到史遠麵前,一把扯住史遠的衣領,史遠冷不丁朝前倒去,脖子縮成了一團。
“讓你找的東西呢?”黑衣男子開口說了話。這聲音,謝徊心裡有了考量,做過處理了,平平無奇的嗓音裡帶著點刺啦刺啦聲,普通到毫無記憶點。
史遠被人揪離了地麵,也不惱,臉上反倒帶了點討好害怕的味道。
謝徊低頭笑了笑,對村裡人,妻子老婆動輒打罵,稍有不如意就自尊心破裂,非要討回點身為男人的尊嚴,到這些人麵前,就變成了慫蛋,連響屁也不敢放一個,怎麼這個時候不談尊嚴了。
“帶了帶了。”史遠手試探性的巴拉了一下黑衣男子的手,沒扒拉開,不敢動了,看了一眼為首的青袍男子。
“先把他放下來。”青袍男子開口發了話。黑衣人手一鬆,史遠沒受住後坐力,倒在了地上,然後連忙爬了起來,從懷裡掏出了一塊被包裹著的東西,雙手呈上,小心翼翼遞到了青袍男子的跟前。
青袍男子接過來,收起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態度,手有些不被察覺的抖動,他微微掀開布料的一角,眼裡閃出狂熱和執著。
他把包裹著蓮花柄的布料放回懷裡,重新帶了股邪勁兒,朝後麵揮了揮手。
一群人如同魑魅魍魎一樣,一瞬間消失,最初那位為首的男子,扭頭看了一眼史遠,然後揮起大刀,朝史遠砍去。
“衛九,留他一命,我倒要看看比我都心狠手辣的畜生,天道要給他個什麼命格。”
黑衣男子聞言,撤回了刀,頭也不回的朝黑暗一同掠去,消失在這片地方。
“大人!萬一天道尋到,生出那可怖的忘卻門怎辦?”史遠不知從哪裡得到這消息,衝著黑暗某處大喊道。
“放心,後續會處理。”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漸漸消散,到史遠這裡的時候也隻是堪堪聽得內容。
“衛九?”誰家的死士冠以衛姓?
還有,怪不得小聶一直不知道那座山之後的故事了,原來將她的記憶挖去一部分。這樣也好,倒是不用一直徒增怨恨,隻是想來那史遠也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他的女兒成為了念洄。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道好輪回,這些人間眾人耳熟能詳的道理,自然在行事時多有注意。若是沒注意,便需要有人幫忙遮些運道,由此便產生了一些職業,同緣師。
同緣師,顧名思義,類同於緣神的陰陽師,也算是貼臉開大了,但也有些本事,若是在最初將那源頭掐滅,倒也省了後來的事。
再說簡單點,就是替凡人擦臀、單方替謝洄之打下手的天道短工。
隻是,是後續沒處理好麼?成天譴門後,小聶連沒恢複記憶,帶著殘缺的記憶不斷重複短暫的四五年生命,就這樣軟弱的念洄真的能形成天譴門麼?
謝洄之沉思片刻,他總覺得小聶那副樣子,彆說同緣師替史遠(真史枕)處理了,就是沒處理,她也不像個能有這般大能耐的鬼。
或許是,當初找的那批同緣師技術不行,又或是還有些道德操守,將散怨符畫成了聚怨符。
後小聶便一直在召喚他,等待他,又恰好他路過,這才進了門。
謝徊跟在他後麵,看著他那繼續走下去的一生。
眼前景物不斷變換,從閣樓到市井到乞丐窩再到一金姓人家的武奴隸。果真應了那青袍男子的話,天道給了他個衰敗至極的命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