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史書就此翻篇(2 / 2)

這也是他每次吃完飯後最大的愧疚感緣由。

暴食和節製這兩個字實在是搭不上邊,找不到折中控製飲食與身體健康的方式,一直讓朱高熾很是自責。

至於說三妻四妾乃是該摒棄的欲望,朱高熾更是無比的讚同。

北宋末主趙佶,妃妾可達百位之多,留戀於後宮溫柔鄉的下場,那就是被異族當成狗!

他們大明是從元朝手中搶回來的天下,怎可重蹈覆轍?

如果不是郭氏忽然落水,且恰好他就在邊上,致其失了名節,他也根本不會在娶妻之前納妾。

三妻四妾實在是太多了。

妻子一位,通房妾室三兩個足矣,要那麼多做什麼,嘰嘰嚓嚓、簡直不得安寧!

而理學中也有讓朱高熾感覺微妙的理論。

是由程顥提出的: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他覺得,對於士大夫階級而言,餓死這件事其實真的很大,它不小。

半夜天天挨餓的滋味,誰睡不著覺誰知道。

但拋除他這個個例而言,對於君主與士大夫,確實不能為了口腹之欲去犧牲自己的名節,作為貴族、作為國家的棟梁與標杆實在是太掉價了。

想多了……

朱高熾本人好讀書,更是多讀儒學,且有著很多個人見解與看法,隻是苦於老朱家的文學素養不高、旁人又算不得是親信,他根本不敢妄言。

如今身邊多了小舅子,他一時間暢所欲言、思緒大開,著實是有些興奮。

天南海北的說著,便說起了如今國家中逐漸彌漫起的‘不良風氣’。

張旭就提及自己的煩惱,自家妻子最近沉迷於裹腳,隻是年事已高根本做不到這件事,便又有些魔怔的準備對三歲的女兒下手。

據說隻有這樣,才能融入如今貴婦、貴女圈,不然便會被視為‘蠻夷粗鄙之輩’。

恰好聊著科舉,又講了程朱理學,順勢聯想下朱高熾便感慨道,

“程顥與朱熹再傳弟子車若水均嚴詞反對裹小腳,稱其為色狼之舉,對此我也十分讚同。

咱老朱家都是馬上打天下,我祖母也好、我娘也罷,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能人。

上得了馬,拔得了劍,行走之時健步如飛。

做那弱柳扶風之病態,屬實是讓人無法苟同和理解。

你們張家很好啊,知微她健康又健壯……額,健康美才是最美的啊!

依我看,二舅哥你應當好好勸解一下,可萬萬不能拿女兒的一輩子做筏子。

不正之事,就算有著成千上萬的理由之稱,它也是不正。

纏足事雖小,可若是往大了說,咱們家若是也跟著去做,上行下效,豈是讓這不正的風氣也變正了?那還從哪說理去?”

“妹夫勸解的是,是我考慮不周,此事是該重視。”

話題兜兜轉轉,總算是回歸到了前程。

張昶為前年二甲,獲賜進士出身,朝考獲一等朝元,得‘觀政進士’一職。

三年前如此,如今亦然如此。

並非是張昶無能,而是他一非名門,二非師從南方大儒,僅此而已。

張旭為今年進士,所以朱高熾便詢問起了他的考核情況。

張旭為二甲,賜進士出身

,同兄長一樣亦要參加朝考。

“可是有把握?”朱高熾問道。

張旭沉聲道,

“是有些把握的,隻是妹夫可方便指點一二?”

朱高熾仔細思考了一番,再品了品方才交談時,張旭的為人以及個性,他給予了最中肯的建議,

“其實……赴外地任職並非壞處。

如今北方機遇遍地,從主簿或縣丞做起,依靠著仝氏的生意和燕王府的照拂不怕無功。

大舅哥也可以做如是考慮,如有想法在北平一帶,我定當義不容辭。”

張昶、張旭一聽,當場便拱手道,

“多謝妹夫。”

科舉拚的是一份受人認可的出身,可如今朝堂之中沒有關係寸步難行,豈能繼續靠著母親仝家的幫襯坐吃等死?

哪怕外放為九品芝麻官,那也最起碼是‘官’,而非是沒有品階整日碌碌無為的‘觀政進士’。

張昶與張旭的果斷,讓朱高熾很是欣賞。

雖然思想有的時候可能站得不夠高,但足夠聽勸。

這樣的人饒是不夠聰明,卻也斷然做不出什麼壞事,是可用之人。

果能夠教導出知微這樣優秀女子的家庭,其男兒的教育又豈會差?

是他多慮了。

想到這裡,朱高熾的心情當下又是好了三分,趕忙擺手道,

“欸,謝什麼,都是一家人。

如今這南京城裡不太平,帶著家人多出去走走,既能長些見識、還能暫避風頭。”

借著不太平的由頭,在等傳膳的間隙,幾人關著窗惋惜起了這些年那‘欲加之罪’的開國元勳。

朱允炆這位皇太孫,其實並不是那麼得人心啊。

除去少量忠於君、忠於正統的忠義俠客外,剩下的便是意欲控製皇帝為己謀利,利用幼主再塑‘士大夫與君主共治天下’勢態的南宋勳貴後代。

又是南宋……又是江南勳貴……

朱高熾忽然沉默住了。

因著南宋遷都,江南一帶繼當年東吳之後,得到了最大化的發展與資源傾斜。

江南文人也好、富商也罷,腰杆子都硬起來,再也不是當初的‘江東鼠輩’落魄的鄉下人了。

為了複興往日的權利,為了脅迫皇權,他們早就抱團蓄力,對尚武的祖父不滿已久……

為了所謂的‘和平’,去向這群有著狼子野心的人妥協,真的是中庸之道、用人之道,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爹注定也是殺伐果斷的武將啊。

朱高熾忽然對自己一直以來的行動準則與目標報以了懷疑。

今日他們敢假借‘恭賀’把燕王府的親家高高架起,明日他們是不是就敢欺上瞞下,後日……

朱高熾忽然有些不敢想了。

他忽然對這些滿口仁義道德、畢生研究所謂儒家孔孟思想、崇尚程朱理學天道學問的人感到恐懼。

他們和自己完全不一樣!

他把儒學當為人品格,可他們卻隻把其當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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