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頌芝自小便伺候著年世蘭,哪裡不知道她的喜怒呢。
看著這樣的年世蘭,回想著不足半年前還意氣風發的她,頌芝卻是哭了。
年世蘭僵硬的轉過頭,看著頌芝那滿臉淚痕的樣子,她抬手撫摸了上去。
她的貼身大宮女,哪裡是遭過罪的。
可如今,她的臉被寒風掃得竟是也多了層粗糙的乾裂紋。
“傻丫頭,是我害了你。”
以前喜怒無常時,她還總是拿頌芝奚落。
可現在,她身邊卻是隻有頌芝一個人了。
都說日久見人心,可她跋扈慣了,曾經也從未想過看清過誰,隻是覺得自己不可一世。
“頌芝,可願陪本宮再苟活個一年半載。
在那之後……我們便一起下去,看看本宮的二哥、侄子,看看本宮的娘,也看看本宮的兒子……”
年世蘭已然存了死誌,頌芝自然看得出來。
頌芝自小便在年世蘭身邊服侍,年世蘭去哪裡,她便也去哪裡。
這些年榮華富貴也享受了,主子若是不在了,她活著也更沒什麼意思。
頌芝跪在地上,向年世蘭深深地叩首道,
“娘娘,您去哪裡奴婢都跟著您,奴婢願意。
如果有下輩子,願奴婢還能再遇見娘娘,再繼續侍奉您。”
“傻子……你竟是比我還愚鈍。”
說著,年世蘭看著窗外隱隱泛起的白光,喃喃道,“如果真有下輩子,你我做一對姐妹吧。”
遠離這紫禁城,遠離這是非之地,隻和自己爹娘、兄長、弟妹一起,過一輩子。
早上,胤禛在上朝後,果然來了儲秀宮。
剛進前院,便看到了站在枯樹下,仰頭望天的文鴛。
“怎麼出來了?外麵涼,快回去歇息。”
說著,胤禛抬手摟住文鴛的肩膀,便同她往回走。
“謝皇上關心,隻是阿克敦太醫說,若是腹部沒有不適的話,多到外麵走走,呼吸些新鮮空氣於臣妾的身體是有好處的。”
新鮮的空氣。
也不知是不是太敏感了,聽到這個詞胤禛便眼皮一跳。
可他低頭,看著文鴛那渾然不覺的側臉,便也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