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淵看著她。
眼前的女孩穿著不合身的大紅色嫁衣,身形瘦削如紙,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飛,五官倒是生得精致。
說出這句話時,她麵無表情,一雙狐狸眸沒有任何情緒波瀾。
仿佛隻是在問他,你今天吃飯了嗎?
脾氣火爆的阿東一聽到這話,憤怒瞬間戰勝了恐懼,他猛地睜開眼睛,怒氣衝衝地質問贏初弦:“你找死是不是!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相比反應激烈的阿東,沈岱淵倒是平靜許多:“你是蘇家派來的?”
此處荒無人煙,他跟阿東等了兩個小時都沒有出現一個人影。
這女孩突然出現,又直奔他而來。
加上他最近正與蘇家爭搶一個上頭派下來的任務,這些時日,蘇家沒少使出各種肮臟下作的手段。
眼前這女孩,約摸也是蘇家派來的。
是知道他體弱多病,刻意派來接近他的人?
以為他病急之下會亂投醫?
沈岱淵眸色更淡了,眉宇間帶著幾分涼薄:“他們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往後不要再乾這種坑蒙拐騙的勾當了。”
贏初弦疑惑歪了歪頭,消化了沈岱淵的話後,意識到他並不相信她:“你不信我?”
“可一分鐘後,你就要死了。”
她剛才靠近車子,看見沈岱淵的命格不僅混合著不祥之氣,還渾身冒死氣。
在他車子周圍,還有著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倀鬼。
要不是她方才靠近,這些倀鬼忌憚她,他就已經被分食了。
阿東聽完更生氣了,他現在已經確定,眼前的女孩是人不是鬼。
他惱火地上前推了贏初弦一把:“滾開!彆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贏初弦被他推得往後踉蹌了幾步。
沈岱淵眉頭微皺,正準備說話,卻忽然捂著嘴,弓腰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
在他劇烈咳嗽時,殷紅的血從指縫中滲透出來。
原本守在車子旁邊的倀鬼眼中冒著貪婪的光芒,往沈岱淵的方向又湊近了一些。
沈岱淵的呼吸頓時變得艱難起來,臉色也逐漸青白,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密密麻麻地滲出:“藥……”
“三哥!!”
阿東慌了,手腳並用地打開車門爬上車,找了沈岱淵的藥來給他喂下。
平時沈岱淵吃了藥後會很快平息,可這次他用了藥後,卻一點用都沒有。
沈岱淵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大力掐著一樣,讓他難以呼吸,身體也在逐漸發涼,力氣慢慢消失。
在意識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沈岱淵看了站在車窗旁的女孩一眼。
她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落在他身上的眸子卻帶著淡淡的憐憫。
憐憫誰?
他嗎?
阿東看著沈岱淵的身子軟軟地倒在車椅上,頓時慌得不行:“三哥!三哥你彆嚇我啊!”
阿東手忙腳亂地將車椅放倒,讓沈岱淵平躺下來。
哆嗦著手拿出手機瘋狂地摁著:“來信號啊!快點來信號啊!”
可是上天沒有聽到他的祈禱,不僅沒有信號,連報警電話都打不出去。
天上原本亮堂的月亮也被烏雲漸漸遮住,車內的燈光頓時暗了下來。
處處都透露著不祥的氣息。
車內沈岱淵身上的死氣也越來越重。
贏初弦站在車窗前,冷靜地看著車內瀕臨死亡的沈岱淵。
站在車子四周的倀鬼又往沈岱淵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隱隱約約間,她甚至聽到了倀鬼誘惑沈岱淵靈魂的聲音:“來吧,來我們這裡,你就不會那麼痛苦了。”
“沒有身體的束縛,你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竊竊私語間,有一隻倀鬼已經將頭伸進了車裡。
阿東看到沈岱淵那逐漸灰敗的臉色,頓時感覺到大事不好。
情急之下,阿東從車內竄出來,一把抓住贏初弦的手腕:“你能救三哥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
阿東作為一個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現代人,平時根本不相信這些。
可現在沈岱淵瀕死,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孩。
贏初弦歪歪腦袋,冷靜地看著他:“現在信我了?”
阿東看著沈岱淵逐漸變弱的呼吸,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信信信!我信你!求你救救三哥!”
贏初弦這才甩開了阿東的手,彎腰上車:“讓開。”
她剛在沈岱淵旁邊坐下,車窗外的倀鬼就已經等不及了,伸長著頭進來,張大嘴巴朝沈岱淵的腦袋咬去。
贏初弦冷漠掀眸,抬手乾脆利落地拍向倀鬼腦袋:“滾。”
“噗”的一聲輕響,倀鬼腦袋像個氣球一樣炸開,化成黑煙消失。
其餘倀鬼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驚慌失措地往後退。
打退了倀鬼,贏初弦斂眸看著躺在車椅上的沈岱淵,伸出纖細的手指,在他身上各大穴脈點了點。
一邊點,一邊低聲吟唱古老又有韻律的歌聲。
隨著她的吟唱,周圍的草木沙沙作響,似是在回應著她。
天上籠罩著明月的烏雲也漸漸散開來。
普通人看不見的淡綠色光芒從周圍草木中徐徐升起,飛向贏初弦。
在外麵守著的阿東提心吊膽地看著贏初弦對沈岱淵“做法”,心下忍不住想。
這個人,真的能把三哥救回來嗎?
可現在除了她,也沒有彆人能救三哥了。
這念頭剛落下,阿東就看到贏初弦正用力地扒開沈岱淵的衣服。
阿東:“!!!”
阿東忍不住出聲:“你、你乾嘛?我、我警告你啊!你救人歸救人!不能吃我們三哥豆腐!”
“我三哥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男!你不能玷汙他!”
贏初弦麵無表情:“放心,我對他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