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瀾白他一眼,檀喆自知自己有點忘形,老老實實挨她的白眼。
“也沒幾個人能像楚玉嫤一樣,幼時喜歡上一個人,長大以後明知坎坷波折還敢嫁過去,也不知該說她勇敢還是糊塗。”
玉瀾歎息一聲,檀喆瞄她一眼,看她神色唏噓,有意岔開話題:“這次幾個突厥人盯著咱們,公主可有什麼對策?”
檀喆覺得玉瀾應該是有對策的,至少她有自己的主意,否則不會在麵對突厥人時那麼鎮定。
當然,會不會告訴他他就不確定了。
“對策啊,”玉瀾想了想,“等陸寒尋回來再說吧。”
檀喆:“……”
雖然知道陸寒尋已經成了親,但檀喆還是磨了一下後槽牙。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玉瀾說等陸寒尋的時候,邊塞的陸寒尋確實已經在準備回神都了。
陸寒尋為此特意去見玉嫤。
他雖然和玉嫤很少見麵,卻大致也能了解玉嫤的動向,知道玉嫤自從被劉叔帶去靈州後就找到了樂趣。第一次去和侍女買了一堆東西,第二次就讓劉叔帶她去繡坊了。
這天晚上,陸寒尋收拾好回神都需要準備的公文,看了看時間有點不早了,因為明天就啟程,他連忙去玉嫤住的正院。
玉嫤的院子一向安靜。本來她來邊塞,玉瀾憐她去那偏遠地方受苦,特意給她安排比其他公主更多的仆從侍女,還授意送玉嫤來的三皇子楚景胤,必要時哪怕在邊塞修一座公主府也可。
當然,玉瀾雖然這樣安排,私心也是覺得公主府能不建就不建。畢竟在邊塞大修公主府未免招搖,那裡可不是享福的地兒,要是真的建了公主府,難免會被突厥人盯上。
但玉瀾是希望仆從多一些的,好照顧玉嫤。誰料到玉嫤不僅沒打算建公主府,還把大部分玉瀾送她的陪嫁遣了回來。如今陪在玉嫤身邊的不過寥寥十來位侍女,一院子的女兒家。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侍女和她們公主一樣性子靜,陸寒尋進了院門看到幾位侍女在灑掃打水,雖然在交談但都柔聲細氣的,在外麵還真不好聽到。
看到陸寒尋站在院口,幾位侍女嚇了一跳,陸寒尋想著,還真是侍女隨主人,都這麼容易受驚。
幾位侍女呆了一會,一個穿青色襦裙的侍女福身行了一禮,連忙快步進了房間,應該是通風報信去了,很快秋棠秋芷就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見過將軍。”
自己一來就把這些侍女們整得這麼緊張,陸寒尋很是不好意思,嗯了一聲,由著秋棠秋芷引領他進了玉嫤房間。
顯然玉嫤也知道他來了,跟上次一樣,穿著裡衣,外麵卻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滿頭釵環都已經除去,一頭長發披在身後。
見到陸寒尋,玉嫤有點羞赧和拘謹,這讓兩人甫一見麵氣氛就有些淡淡的尷尬。陸寒尋卻在這尷尬裡有點想笑,不明白玉嫤作為公主,每次見麵反倒比他這個駙馬還要拘束。
性格使然吧。
“公主今天沒去靈州城看看?”
玉嫤緊張,陸寒尋就先打破寂靜,他開口前臉上先帶了笑,笑得很友好。
玉嫤因為他的笑而晃了下神,也露出一個輕笑:“沒有,前幾天去靈州繡坊看了看,找了點事情做。”
“哦?”陸寒尋眼見瞅到她放在桌上的繡花撐子,笑著問,“公主難道是要自己繡些東西也放到靈州城賣?”
“哪有,”陸寒尋的話讓玉嫤放鬆下來,她被逗笑了,“我才能繡幾條手帕啊。”
她拿起繡花撐子想放到一邊的竹籃裡,解釋道:“我前幾天去靈州城的繡坊,發現繡娘們繡的花樣如今已經不時興了,連洛陽城裡最近兩年的時興花樣都很少,所以我想……”
話沒說完,玉嫤陡然停了,她看了陸寒尋一眼,笑得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滔滔不絕地說這些女工的玩意兒,陸寒尋應該不感興趣。
“所以呢?”陸寒尋好脾氣地問,“所以公主是想把這兩年時興的花樣都傳授給靈州繡娘?”
陸寒尋不僅自然而然地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還學了她口中的那些詞。他聽得認真,學得也快。
玉嫤耳朵微紅:“是,但我看她們的繡工也需要改進一下,就想著自己先做幾個花樣子,到時候交給她們看看。”
陸寒尋點點頭。
他和煦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是十足可靠的哥哥,對玉嫤的想法也很讚賞:“靈州豐州這些偏遠的州府,無論物資還是百姓的生活,都比洛陽城這樣繁華之地慢上一兩年。但這裡的人勤奮刻苦,不是不想學新的花樣子,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公主願意教她們,那些繡娘也會很高興。”
他這樣誇讚玉嫤,玉嫤自然開心。她微微俯下頭讓自己的臉藏在大氅白色的絨毛中,似乎這樣陸寒尋就看不到她暈紅的臉。陸寒尋瞧出她的小心思,自然順著她的意隻當沒看見。
他的誇讚真心實意,當然,他也能感覺到玉嫤真誠且藏不住的心思。
這讓陸寒尋忍不住反思,是不是他來邊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