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叫軍醫來!”
一個扈從著急大喊。
“不,不能喊軍醫。”
另一個扈從抓住想去喊軍醫的扈從的胳膊,“你還記得石都的下場嗎?”
周圍扈從臉色微變。
石都的下場曆曆在目,他們怎敢讓郡守知道他們比石都還不如?
“石都隻是沒有保護好校尉,便被校尉折磨得生不如此。”
扈從道,“我們若讓校尉丟了性命,郡守又會如何處置我們?”
“我們全都活不了。”
一人喃喃出聲。
“不,我不想死。”
“我不想給校尉陪葬。”
“這事不能讓郡守知道。”
喊軍醫的扈從動作微微一頓,“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校尉去死嗎?”
“校尉活不成了,軍醫來了也救不了。”
扈從搖頭。
扈從們臉色一白。
電石火光間,他們已默認方才那人的提議——不讓楊成周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否則不僅他們活不了,他們的家人也會跟著死。
楊成周險些被扈從氣死。
——他還有救,他想活!這幫人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你、你——”
楊成周吃力抓著不喊軍醫的扈從的衣領,“去請軍醫,否則、否則......”
扈從抓著楊成周胳膊,“校尉,您不會有事的。”
“隻是一點小傷罷了,不用請軍醫。”
說話間,給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身形與楊成周頗為相似,楊成周出府尋樂子時,他受命穿著楊成周的衣服在府上假扮楊成周,好不讓郡守與夫人知曉。
那人會意,立刻去解楊成周身上的甲衣。
楊成周大怒,“你們......”
但已無人理會他。
扈從們七手八腳把他的甲衣剝下來,假扮他的人迅速披上身,打眼一瞧,幾乎與他一模一樣。
楊成周意識越來越淺,可頭上鑽心的疼又拉扯著他的意識,讓他不得不清醒,然後看著往日裡像狗一樣扒著他的扈從們拿東西胡亂堵了他的嘴,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群該死的庶民竟敢這般對他?
他要殺了他們,把他們碎屍萬段,把他們丟出去喂狗!
楊成周兀自大睜著眼,意識徹底消失前,他仿佛聽到有軍士前來詢問,他心中一喜,正要掙紮起身,卻被扈從死死按住,眼睜睜看著假扮他的人像模像樣地學著他的口氣罵著軍士,“沒用的東西,連密林之中有刺客都不知道。”
“幸虧本校尉福大命大,否則今日死在你們的粗心大意上!”
楊成周一口氣上不來,掙紮著的手無力垂了下去。
他的死並沒有引起周圍扈從太多的情緒波動。
紈絝子弟太作踐人,扈從們對他的忠心並不多,圍在他身邊打轉,不過是為了一個好前程罷了。
如今前程沒有弄到,楊成周倒死了,此時若追究下來,他們也難逃一死。
但他們才不要給楊成周陪葬,他們要活著。
熟悉的討厭聲音響起,軍士在心裡把楊成周罵了千百遍,這刺客著實無用,怎就沒有射死楊成周呢?
“是,是屬下辦事不利,屬下這就讓人去抓刺客。”
軍士心裡罵著楊成周,麵上吩咐抓刺客,“還不快去將刺客抓回來,讓校尉發落?”
“喏!”
眾人應諾而去。
如狼似虎的盛軍衝入密林。
相蘊和彎了彎眼。
——你們這樣的話,我們就不客氣了。
藏身在暗處的蘭月驟然出手。
兩個身穿盛軍軍服的軍士無聲倒下,被石都悄無聲息拖走。
蘭月去解自己身上外衫。
相蘊和努力扒著盛軍衣物。
石都微微一愣,立刻轉過身,傷疤仍在的臉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