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還挖空心思地想到用狗來給自己傳遞消息。
這樣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昨天晚上,她之所以沒跟他走,會不會也是不想讓他為難?
裴硯知閉了閉眼,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對阿義吩咐道:“去和長公主的人說,本官今晚會準時赴約。”
阿義微微變了臉色,卻什麼也沒說,躬身退了出去。
阿信還在屋裡沒走,怯怯道:“大人,小的要回去嗎?”
他其實想問娘子那邊怎麼辦,隻是經過這兩回的教訓,不敢再多嘴多舌。
裴硯知沉思片刻,提筆寫了一個“安”字,讓他拿回去,讓阿黃送給穗和。
阿黃到底隻是一條狗,出於謹慎,他不能寫太多東西,一個安字,希望穗和能明白他的意思。
阿信將那隻有一個字的信小心翼翼收進懷裡,告退出去,馬不停蹄地回了府裡。
阿黃很乖巧,還在東院等他。
阿信學著穗和的方法,把信用油紙包裹,放進阿黃嘴裡,好生囑咐了幾句,這才放它回了西院。
阿黃叨著信一溜煙地跑走,阿信又開始提心吊膽,既怕阿黃聽不懂他的話,又怕阿黃中途跑到彆處去玩,還怕阿黃被人發現送了小命。
西院裡,穗和的心情和阿信如出一轍,在床上坐臥不安地計算著時間,聆聽著門外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那個負責監督雀兒的丫頭在外麵大聲抱怨:“怎麼回事,這狗怎麼又來了?”
雀兒說:“姐姐有所不知,這狗本就是娘子撿來的,和娘子最是親近,一會兒看不到娘子就著急,它一隻狗,又聽不懂人話,也不會傳話,姐姐防著它做什麼,就讓它跟我進去吧,娘子看到它還能高興些。”
那個丫頭罵罵咧咧,說什麼人怪狗也怪,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狗。
可罵歸罵,到底還是開了鎖,讓雀兒和阿黃一起進了屋。
雀兒端著藥碗,還沒走到裡屋,阿黃已經一陣風似的衝到穗和床前,把嘴裡的油紙包輕輕放在穗和手裡,搖著蓬鬆的大尾巴向穗和邀功。
穗和提了半天的心終於落了地,拍著阿黃的頭誇它厲害,誇它是條聰明的狗子。
阿黃汪汪叫,開心地轉起了圈圈。
穗和打開油紙包,取出裡麵的信紙,展開一看,整張紙上隻寫了一個大大的“安”字。
她在東院時經常替裴硯知研墨,認得這是裴硯知的筆跡。
看著那筆鋒遒勁,力透紙背的字體,穗和陷入了沉思。
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安全?
平安?
安心?
稍安勿躁?
總之不管怎樣,這是一個好字,是一個看到就能讓人放心的字。
大人既然從那麼多字裡挑出這一個寫給她,想必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是有充分把握的。
大人是不是想說,他已經有所安排,讓她不要擔憂,安心等候他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