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靜靜躺著,沒接她的茬。
丫頭更加不耐,踢著床沿喊:“你倒是起來呀,我還要回去服侍大娘子,可沒時間與你消磨。”
穗和假裝生氣,一把打掉了藥碗:“我不喝,我死也不喝。”
藥碗跌落,藥汁灑了丫頭一身。
丫頭氣得直跳腳:“好,你不喝正好,我還懶得伺候呢,我這就去回了郎君和大娘子,誰愛來誰來,反正我是不來了。”
丫頭賭氣鎖上門去了宋妙蓮那邊,裴景修正在那邊和宋妙蓮一起用早飯。
丫頭氣鼓鼓地走進去,抖著自己衣襟上的藥汁給兩個主子看,添油加醋地把穗和編排了一通。
宋妙蓮冷眼看著裴景修,揶揄道:“這人哪,都是賤骨頭,一門心思對他好的人他看不上,偏要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她說話向來粗魯,又因著她昨晚確實幫了大忙,裴景修懶得和她計較,放下筷子道:“還是讓雀兒去吧,她們兩個感情好,可以幫忙勸一勸穗和。”
宋妙蓮說:“你可想好了,萬一她讓雀兒給小叔通風報信,你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裴景修也有這方麵的擔憂,所以一開始才沒有讓雀兒去。
但穗和不肯吃藥,他到底還是不放心,想了想道:“沒事,找人看著雀兒就行了。”
宋妙蓮覺得好諷刺:“讓一個丫頭去伺候一個丫頭,還要另外找個丫頭盯著那個丫頭,裴景修,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裴景修沉下臉:“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有必要這樣挖苦我嗎?”
宋妙蓮撇撇嘴,吩咐那個丫頭去把雀兒叫來,軟硬兼施地敲打了一番,讓她去照顧穗和,又叫那個丫頭負責看著雀兒。
雀兒領命去了穗和那邊,進門看到穗和頭上纏著白布,憔悴的不成人形,撲到床前抱著她就哭了起來:
“娘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了,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呀!”
穗和看到雀兒過來,心裡很高興,不管怎樣,裴景修總算還願意為她妥協。
有雀兒在,她就有辦法和大人取得聯係。
“雀兒,你不要哭,我沒事,我不會想不開的。”她拍著雀兒的肩,反過來安撫雀兒。
雀兒吸著鼻子問:“娘子沒有想不開,為什麼不好好吃藥?”
“因為我想見你。”穗和說,“我沒有彆的辦法,隻有這樣才能見到你,我有要緊的事想請你幫忙給大人傳個話。”
雀兒一下子就不哭了,趴在穗和耳邊小聲道:“大娘子才警告過我,不準我去東院幫你傳話,還說如果我敢不聽她的話,她就把我亂棍打死。”
穗和愣住,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雖然她很著急想要給大人傳話,可如果這樣會害雀兒丟掉性命的話,她也隻能放棄。
畢竟雀兒是無辜的,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事,連累一個無辜之人。
她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皺眉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到什麼,眼睛瞬間亮起,壓著嗓子道:“沒關係,我們還有阿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