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把太後誇上天了,他們還能怎麼說?
這嬌滴滴的小丫頭,看不出來竟生了這樣一副伶俐的口舌。
舌燦蓮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愧是左都禦史家的丫頭,嘴皮子跟她主子一樣利索,說出的話還讓人沒法反駁。
太後被穗和一通吹捧,人已經有點飄飄然,立刻眉眼含笑地命人把穗和的香點了起來。
裴玉珠和宋妙蓮氣得咬牙,偷偷看向穗和,恨不得當場掐死她。
裴景修看向穗和的眼神卻充滿了狂熱。
穗和有什麼本事,他比誰都清楚,否則他也不會冒險從教坊司把人贖走。
這三年,穗和跟著他隱姓埋名,所有的才華都用來指點他和他妹妹,不曾向外人展露分毫。
但美玉終究是美玉,哪怕身陷淤泥,也總有一天會橫空出世,驚豔世人。
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她,哄著她,讓她以為自己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心甘情願地待在他身邊,全身心地依附著他。
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被彆人看到,才會永遠屬於他。
可是現在,他藏了一千多個日夜的寶貝,終於藏不住了。
就像一場大雨衝刷掉了美玉上麵的汙泥,那美麗的光華終於顯露出來。
而小叔,就是那場大雨。
香爐裡的香霧嫋嫋升起,太後閉上眼,靜靜地感受了一會兒,不須叫其他人品評,她自個都覺得此香甚合心意。
小丫頭不是空口白話,也不是一味吹捧,這香味雖於裴硯知用的香略有不同,但確實更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這香不錯,你確實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不像有些人,不懂裝懂,拿些拿不出手的東西來糊弄哀家。”
裴玉珠頓時一臉死灰。
有些人,不就是指她嗎,她自己不懂裝懂,沒有金剛鑽,非要攬這瓷器活,風頭是出儘了,但也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都怪母親。
是母親害了她!
穗和恭敬地向太後磕頭,再次強調:“都是我家大人的功勞,奴婢為太後製香所用的一切材料,都是大人派人精心采買的,大人一片苦心,請太後明鑒。”
太後哈哈笑起來:“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大人好,你就不要一直替他說好話了。”
周圍響起笑聲,穗和的臉登時燒了起來,比擦了上好的胭脂還要動人。
裴硯知還是板著臉,隻是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捏緊了佛珠。
皇帝終於發話:“鬨了這麼半天,朕都餓了,裴大人,為了你家的事,把太後的壽宴都給耽誤了,你說你該當何罪?”
裴硯知撩衣跪下,腰身筆挺:“陛下要治臣的罪,臣沒有怨言,但請陛下將方才罵臣罵得最凶的那幾個也一並治罪。
他們身為朝廷命官,不明真相就敢胡亂攀扯二品大員,換作普通百姓,他們的嘴臉隻怕更為醜惡,這樣的人,不配立足朝堂,不配為我大慶百姓的父母官。”
啊?
底下立刻一陣騷亂,很多人都變了臉色。
裴硯知這老狐狸,有仇當場就報啊?
太不講情麵了吧?
也有些頭腦聰明的官員,很快反應過來,長公主這哪是什麼因愛生恨,分明是玩了一手反奸計,好讓那些和裴硯知對立的人自己跳出來呀!
這下好了,隻怕那些站出來聲討裴硯知的官員,都已經上了都察院的黑名單,將來一個都跑不了。
可惡!
這簡直就是釣魚執法呀!
實在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