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和想了想,說:“長公主算嗎?”
裴硯知神色有一絲動容:“她也欺負你了?”
穗和心裡有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試探道:“如果她欺負我,大人也會替我出頭嗎?”
裴硯知挑眉看她,從她的小心翼翼裡發掘出一點點狡黠,壓著想要上揚的唇角反問:“你覺得呢?”
穗和沒聽到期待中的答案,有些許的失落,垂眸道:“他們說,長公主喜歡大人。”
“嗯。”裴硯知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但她應該不是公報私仇的人。”
穗和的心沉了沉,有點不是滋味。
大人這麼說,好像很了解長公主。
她甚至覺得大人說的那個“她”字,都隱約透著些曖昧。
長公主那樣尊貴,美豔不可方物,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她?
隻是本朝有規定,駙馬不得乾政,隻能領一些沒實權的虛職。
大人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拒絕長公主的,而不是因為不喜歡。
可是,大人喜不喜歡長公主,似乎和自己也沒什麼關係,自己有什麼好不是滋味的?
她連忙告誡自己,不要因為大人收留了自己,就得寸進尺,想去摻和大人感情上的事。
大人喜歡誰不喜歡誰,將來要娶誰,和誰成家生子,都跟她沒關係。
她要做的,就是先借著大人的幫助擺脫裴景修,拿回賣身契,後麵的路,還是要她自己走。
她可以做一時的藤蔓,依附大人這棵參天大樹,但她不能做一輩子的藤蔓。
這樣大人會瞧不起她的。
如果可以,她更想自己也成為一棵樹,向著太陽生長,長出茂盛的枝葉,就算不能與大人比肩,也要儘力去看一看高處的風景。
“大人說得對,長公主不是那樣的人。”穗和想通之後,語氣也輕快起來,“長公主來參加大娘子的生辰宴,聽說我會製香,就把我叫過去說了幾句話,並沒有為難我。”
“隻是這樣嗎?”
裴硯知察覺出她心態的變化,說不上來更喜歡她這一刻的輕鬆與釋然,還是更喜歡她哭著向自己訴說委屈。
或許,從一個正常男人的保護欲來說,應該更喜歡嬌嬌弱弱的女孩子對自己全身心的依附吧?
但他同時又覺得,一個堅忍不拔,百折不撓,自強自立的女孩子會是另一種風景。
嬌花使人低頭垂憐,樹木使人抬頭仰望。
他隱約期待著她的蛻變。
“長公主都和你說了什麼?”裴硯知不動聲色地問道。
穗和覺得沒什麼好隱瞞,就把長公主讓她給太後製香,最後卻被裴玉珠搶了差事的經過說了一遍。
裴硯知聽完冷哼一聲:“我那長嫂,怕不是被這京都的繁華迷了眼,想榮華富貴想瘋了,也不看看她女兒是個什麼材料。”
穗和深以為然,但這話隻有大人能說,她可不能說。
大人有時候嘴巴真挺毒的。
正想著,就聽裴硯知又道:“被她搶去也沒什麼不好,本官可不想和太後用同一款香。”
穗和:“……”
大人這算不算對太後大不敬?